熟的,碎裂声。 虞绒绒睁大眼睛,脑中恍然响起了此前冰瀑湖泊碎裂时的声音,间或混杂着几声自己用符意硬生生切碎了傅时画某把剑时的脆响。 她似有所觉,目光慢慢落在了观山海的剑上。 观山海的眼睛睁得比虞绒绒还要更大一点。 他的眼神很惊愕,很不可置信,仿佛看到了什么自己此生都从未想象过的事情。 然后,他那柄日夜都不离身的剑,就在他惊恐的目光里,顺着方才所有与符线碰撞过的痕迹,悄然出现了许多裂纹,再倏而散落成了一地碎片。 阳光穿过风雪,再落在那些晶莹的碎片上,反射出一点光泽,倒映出观山海瞳孔地震的一张脸。 虞绒绒的目光落在那一地剑片上,有些慌张无措道:“……啊。” 风也静,雪也停。 剑修的膝盖都是直的。 观山海过去也是这么以为的。 但此时此刻,观山海沉重而张皇地慢慢跪在了地上,眼泪在一双大眼中打转。 虞绒绒很是过意不去,虽说比剑台上确实刀剑无眼,她也不是故意要碎对方的剑,但毕竟,碎了……就是碎了。 她才小心翼翼踏向前一步,却听一声哭嚎冲天而起。 “我的老婆啊——!!!!”观山海捧着碎剑残渣,干嚎道:“我的老婆,怎么会这样!!” 虞绒绒向前的脚步一顿:“……” ??? 他、他说什么??? 什么老婆?? 观山海泪眼模糊,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他吸了吸鼻子,原本英挺的脸上一片哀思:“你不懂的,你根本不懂的!我的剑,她,她就是我的老婆啊呜呜呜呜……!” 台下有人感同身受,声音里也带了闷闷:“虞师妹不是剑修,有所不知,我们剑修的剑,就是我们的老婆,这辈子矢志不渝的道侣,人生绝不缺席的伴侣。呜呜呜观师兄的剑碎了,我也好悲伤,我的老婆要是碎了,我可怎么活啊呜呜呜……” “我也……呜呜呜。” “我、我也……!” …… 台边竟然一时间悲切有之,哀思有之,听起来简直仿若在为观山海的剑送行。 虞绒绒:“……” 她确实是真的不懂,但无论如何,这么多声哀嚎积攒出来的哀思却也算是已经传递到位了。所以她欲言又止了片刻,到底还是愧疚地小心问道:“这剑是观师兄的本命剑吗?碎了会对观师兄的修行有什么影响吗?” “我才筑基,哪有什么本命剑呜呜呜!”观山海哭道:“道行没有影响,但、但我的老婆她碎了呀!!” 他深吸一口气,又惨然看向虞绒绒:“虞师妹不要为此而有任何负担,是我观山海技不如人,碎了剑,怨不得别人!还要感谢虞师妹让我知道,这天下原来还有这样的剑符,这样的打法,我的老婆,她,她不虚此行,死得其所……!” 虞绒绒悄悄松了口气。 既然赢了,其实碎剑一事确实与她无关,胜负输赢,便是今日观山海将命留在了这里,也是生死遂愿,何况区区一把剑。 但虞绒绒,毕竟是虞家的绒绒。 所以她没有离开,更想到了某个小胖子最近连环发给自己、而她还没来得及回复的传讯符。 于是虞绒绒思忖片刻,试探道:“或许,观师兄是时候拥有一把自己的本命剑了?” 观山海闻言,肉眼可见地更悲伤了:“虞师妹这样有剑不用的人,哪里懂得我们穷剑修的苦……我哪来的钱搞本命剑啊!” 虞绒绒听懂了:“是没钱,而不是不想……的意思,对吗?” 观山海连连点头,眼中的眼泪已经快要兜不住了:“谁不想啊!!谁不想自己的老婆就是本命剑啊!!!” 虞绒绒再松了一口气,“哦”了一声。 泪眼婆娑的少年终于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好似有哪里不对,怔然抬起头来。 然后,他就看到面前的少女从乾坤袋里掏了一个小本子出来,再捞了一根书写用的炭笔,蹲在了他旁边。 “那就好。”虞绒绒翻开本子,先写了观山海的名字,然后开始问:“观师兄喜欢薄剑还是宽剑啊?喜欢轻剑还是重剑啊?习惯用多长的尺寸?是想要一柄有名有姓的,还是想要哪个炉里定制的?有喜欢的铸剑师吗?” 观山海:“……?” 台下其他原本也沉浸在哀思中的其他剑修:“……??” 这、这是什么进展?! 观山海不解其意,却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短暂的错愕后,下意识讷讷道:“虞师妹是说我理想中的本命剑吗?我……我喜欢宽剑,重剑,手臂再长三寸,想、想要四象炉的那位汉铸剑师的剑!” 虞绒绒飞快记录了下来,点了点头:“好。没问题。喜欢什么花纹吗?有什么其他特别的要求吗?需要镶嵌宝石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