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西池府海寿石雕一尊,霜白雪梅一盆……” 在外界千金难寻的这张鸾笺上,勾勾画画所写的,竟然是一张巨细无遗的购物清单! 上到人情往来送礼走动,下到厨房翠姨想换把新的砍骨刀,整个虞府的支出用度都列在了上面,最后还用红朱砂笔圈了个总数出来。 等虞绒绒的目光顿在那个足足有八位的数字上时,肉乎乎的一双手已经伸到了她的面前,虔诚道:“阿姐啊,要揭不开锅了,给点呗。” 这景象十分奇特,好似全家吃喝用度全都要分明去修道,毫无所入的虞绒绒一个人承担。但一侧侍立的老管家慈眉善目,小厮眼观鼻鼻观心,没有任何人脸上露出异色。 虞绒绒也神色如常,既然生来便过目不忘,所以就算不细看,只是这样从头到尾扫过一眼,她心里也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 抬指在红朱砂笔旁边点了点,她的私印便浮现在了上面。她将那张清单折好,递给旁边等候多时了的管家,又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丸丸啊,清单这种东西,用东年纸也就算了,倒也不必用鸾笺吧……” 这话若是被其他任何人听到,恐怕都要咋舌一番。 鸾笺自然很贵,但那东年纸,乃是东年城菩提宗的僧人们在菩提宗的早晚钟声中所制,意义非凡。虽说价格比起鸾笺稍逊一筹,却也绝对是大富大贵的人家也要省着用的东西,哪里是“也就算了”这样轻巧地挂在嘴边的? 然而听了这话,虞丸丸眉头微皱,顿时正色起来:“阿姐,都说了多少遍了,勤俭持家的心思万万不能有。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家训,是我虞家的立身之本。阿姐这次回来,我已经检查过了,用了最好的灵马,最舒服的车身,一步都没多走,都很不错,值得夸奖。就是两匹灵马实在稍显寒酸,下次阿姐还是雇六匹……不,八匹吧。” 这些话虞绒绒从小听了不知道多少遍。 一开始是坐在家中祖父的膝头听,后来是背着手站在父亲的书桌前听,万万没想到,如今还要被自己的亲弟弟追在身后念。 “阿姐,你看看我的黑眼圈,你看看我小小年纪就开始喝的浓茶,我每天起早贪黑不舍昼夜赚这么多钱是为了什么?”虞丸丸语重心长,甚至说出了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出来:“还不是为了让你花!咱爹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可以分担,我可就只有你,你可不能不争气!按照你现在的速度,你花得还没我赚得快,这怎么能行!” 这话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都实在是荒唐得紧,但虞丸丸说得理直气壮天经地义,虞绒绒也听得毫无波澜神色不改。 她一边娴熟地敷衍点头道“好好好,花花花,买买买”,一边又有些恍惚地觉得这样的念叨有些少许久违的亲切。 再进而不由得想到,从小自己别的没学会,就只练就了一身花钱的本事,真真是不食人间疾苦,也难怪自己入了御素阁外阁五年了,半个朋友都没交到,只落下了一个“脾气好但也实在太娇气骄奢了”一类的评价。 念及至此,她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虞丸丸的碎碎念顿时戛然而止,他十分紧张且担忧地看向虞绒绒:“阿姐,怎么突然叹气了?是我太烦了吗?不,必不是我,是我的话你早就直接动手打我一顿了。等等,说起来,阿姐怎么突然回来了?是谁惹你了吗?” 虞绒绒抬手,揉了揉他滚圆却手感极好的脸蛋,眼看着自己这个在外早已被称为“小财神爷”的小虞少爷的脸在自己的手下毫不抗拒地微微变形,再笑了笑:“确实是有人惹我了,所以这次可能要多花点钱。” “多点,是多……多少点?”虞丸丸眼睛一亮,认真问道。 “你知道的,我本来想进中阁,且上下都打点过了。”虞绒绒道:“说实话,我原本以为那些监考和阅卷教习们都油盐不进呢,谁知道他们竟然只是……不收小钱。所以要在这个基础上再多花点的意思,可能便是要多,很多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