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带人砍了三天树,发现十几具枯骨,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误入树林,被困在里面饿死的人,师父没当回事,继续砍树。 在此期间,村里一位姓张的老大娘失踪了,她是傍晚出去,深夜未归,村里组织人找了几遍,没有找到,只好去公安局报案,等结果。 于是就到了第六天的上午,砍树大队接近枣树林边缘时,披头散发,满身泥土的张大娘疯了似的从树林深处冲出来,不停尖叫着:“死人啦,死人啦,一家人死光啦……” 村里人将她制伏,七手八脚送回家,还请我师爷过去瞧病,师爷发现张大娘被邪气蹿了心,又得知她从树林深处跑出来,心里咯噔一下,怀疑她被枣树林里的胡大仙害了,赶忙跑到枣树林,却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打那以后,张大娘整天疯疯癫癫在村里晃悠,没人管她,也管不了,她发起疯来逮谁咬谁。 我师爷则偷偷供了个观音像,每天求爷爷告奶奶的求菩萨显灵,拉吴家一把。 就这样过了几年,一直无事发生。 于是又到了66年,我师父二十八,胡丽二十二,他俩一直没有结婚,头两年是胡丽的年纪不允许,好不容易盼到她长大了,纺织厂的领导又相中胡丽,要她做自己的儿媳妇,胡丽不答应,领导处处刁难,她几次申请结婚都得不到批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太原府吴氏5 66年文格开始,胡丽找到市里的造反司令举报纺织厂的领导,领导被打倒后,胡丽顺势成了造反派在纺织厂的代表,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的文攻武斗,胡丽肃清纺织厂内部的坏分子,被调到县格命委员会工作。 于此同时,我师父在村里的工作却陷入泥潭。 那场运动主要是城里的学生闹的凶,村里只有闲汉二流子之类的跟着起哄,而经历了工分制的农村,流氓全在生产队里,十里铺的格命工作就是我师父那伙人搞得。 我师父有心搞一波大的,奈何村里最适合的斗争对象就是他亲爹,我师父再混蛋也不会对亲爹下手,而他不大义灭亲,也就没了给别人扣帽子的理由。 拿不出成绩单,县格委会对十里铺村的格命工作十分不满意,三天两头批评我师父,并决定派一位工农兵代表到十里铺指导监督他,胡丽毛遂自荐,得到批准后,风风火火跑到十里铺跟我师父团聚。 要说这个女人的本事,可真不小! 胡丽一到十里铺村,立刻把我师父家隔壁的房子改成五七干校,又从县里申请一批干部,到十里铺的干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一下我师父有活儿干了,每天折腾那几个干部,胡丽就在干校主持工作,白天把干校的饭菜往我师父家端,夜里等我师父干活回来,俩人就钻进枣树林里研究下一代的格命工作。 几个月后,胡丽怀孕了。 我师父和胡丽两情相悦,本就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他们这种人结婚有些复杂,要上报组织,经过一系列考察和审批才能走到一起,虽说他俩肯定能得到组织同意,可一通折腾下来,且得两三个月,胡丽的肚子不等人,要是被人发现她未婚先孕,乱搞男女关系的帽子扣下来,俩人都完了。 他俩商量之后,决定找我师爷帮忙,我师爷懂中医,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胡丽肚里的孩子拿掉。 结果师爷一听,那是仰天长笑,差点没笑背过气去。 他说:“你个怂娃,当初仗着我们老吴家就你一根独苗苗,你是怎么折腾你老子来着?现在地里长了新苗,想让老子帮你铲了他?做你娘的大头梦去吧,你敢对他下毒手,老子到北京举报你个兔崽子!” 我师父欲哭无泪,只好再想其他办法。 转过天,胡丽给我师爷送午饭时,师爷给她号了脉,确定有喜便送给她一对玉镯子,正式认可她成为吴家的儿媳妇,我师父则在一旁愁眉苦脸,不知如何向组织交代,他倒不是功利心太重,只是思想上无法接受被组织批评,更不愿意因此被挤出革命队伍。 最后还是我师爷出了一把力,找到隔壁的老干部解决了这个事。 只有我师父这种脑子进水的小卫兵才成天挑干部们的毛病,师爷活了大半辈子,见多人情冷暖,明白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时不时熬点中药汤给生病的干部喝,有时还给他们针个灸,拔个罐,要没我师爷照应,那些被我师父安排了繁重农活,还吃不饱穿不暖的干部,早就死好几个了。 师爷跟干校里某位老干部一说,老干部写张条:因工作需要,特批准吴焕章同志与胡丽同志火线结婚,速办。 师爷早上拿着条去县里找老干部的老部下,夜里就拿着两人的结婚证回来了,照片都是后贴的。 胡丽的父亲死在朝鲜,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亲,吴家也没啥亲戚,只请了村里几位老人和隔壁的干部,在家开三桌酒席,办了一场简单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