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拉活人,可你给他送了个纸人啊!” “管它纸人还是活人,能当替身就行了呗,以前我都是这么送的,从没出过岔子!” 说着话,冯栏盯住纸人继续掐诀,念诵超度亡魂的咒语,直到纸人撞上河堤,停在我们脚下,冯栏才心有不甘的住了口。 推过纸人的树枝不吉利,冯栏用完就顺手扔了,此时他四下乱瞟,对我说:“再给我找根长树枝去,把纸人推回去!” “这又不是拔河,推来推去的有用么?” “试试看吧!要不你就下水把纸人送过去。” 那还是找树枝比较靠谱,我一下水,刘哑巴肯定乐了! 树林里撇一根长枝,递给冯栏,他又别出心裁的要我把纸人弄上来,不要草席送了,直接把纸人扔进河里,看它沉不沉! 我说:“你这不是糊弄鬼呢?一个纸扎人,还穿着布衣服,沾了水不沉才有鬼了!” 朱瞎子赶忙点头,深表认同。 冯栏却说:“沉不沉这条河里都有鬼,我是想看看刘哑巴到底是什么态度,如果这次还不沉,就说明他确实不要纸人替身,咱再想其他办法!” 没办法,我只能趴在河堤上捞纸人。 前面说了,河堤与河面有一米多高的落差,我趴下身子也够不着,只能让冯栏和朱瞎子在后面抓住我的两条腿,我竭力向前探。 就在我刚要抓住纸人衣服的时候,在莲花河灯的所放出的淡黄色烛光的照耀下,我看到水中漂着一团好似水草的东西,张牙舞爪的在水中摇曳着,我让冯栏把树枝递给我,伸进水中一挑,树枝上缠着一团湿漉漉的长头发。 我愣了片刻,猛然间想起我师父说过的一个事,无比惊恐的爬了起来,冯栏和朱瞎子被我吓一跳,赶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你们看你们看,水里有头发。”伸手指河才发现树枝还在手中,我赶忙扔了,冯栏也看到缠在枝头的长发,不由得皱起眉头,表情凝重。 朱瞎子则问:“头发有什么可怕的,又不是鬼!” 头发确实不是鬼,但头发下面有鬼! 原先我师父认识一个黄河边捞死人的,听那人说,他们这行有三不捞的规矩,一是雷雨天不出船,因为黄河里有许多无比恐怖的东西,有些雷雨天就是老天爷要劈它们,这时候出船容易遭雷劈,二是事不过三,一具尸体三次捞不起来,绝不捞第四次,否则会出大事,三是看到水面只有头发漂着时,千万不能靠近,因为尸体在下面站着呢。 淹死的人身体里泡出胀气就会浮上水面,男女身体结构不同,一般是男俯女仰,即男的趴着漂,女的躺着漂,要是颠倒过来,就说明这尸体邪乎,得敬四炷香,得到尸体首肯才能打捞,要是看不到尸体,只有一团头发漂在水面,说明尸体在水下直立,而尸体在水下直立,要么是纯正的水鬼,被阴气拴着脚,漂不起来,要么就是有冤要伸,不甘心就此死去,谁把他们捞上来,就会被他们缠上。 我看到草席下漂着一团头发,足以说明,草席下藏着一具尸体,是它把纸人推回来的。 朱瞎子觉得我大惊小怪,我正要给他解释头发代表了什么,就看举着一根蜡烛,蹲在河边凝神观察的冯栏,突然向河中跌去。 那一声饱含惊恐的卧草还没喊完,便被落水的扑通声掩盖。 事出突然,我和朱瞎子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赶忙冲到河边,水面上已经看不到冯栏的踪迹了,水下则剧烈翻涌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拖着冯栏向河中心冲去,而那纸人已经散架。 朱瞎子急得大喊:“咋回事呀?这是咋回事呀?冯师傅你快上来呀!” 别说河里有脏东西,即便啥也没有冯栏也上不来,而我虽然会游泳,可正如骂朱瞎子的女孩所说,救溺水之人必须得掌握专业方式,为了救人把自己搭进去的新闻,屡见不鲜了。 所以我也不太敢下去救冯栏,跟着朱瞎子着急忙慌的喊了几句,又捡根棍让冯栏抓,做了许多徒劳无功的举动,就看河中的翻涌越来越小,似乎是冯栏的挣扎越来越弱。 冯栏被我鼓动来,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淹死,此时便不顾三七二十一了,跑到香案前拿了罗盘,狠狠一咬牙向河边冲去,朝着河中快要消失的涟漪,纵身一跃。 人在空中,还听到朱瞎子喊了句什么,没等听清便落入水里。 河水阴凉,即便是夏天,我依然感到刺骨的寒冷,几乎要在刹那间将我手脚冻僵,所幸的是,这一跃正好落在冯栏头顶,而深更半夜,河水又浑浊,我在水下目不能视,只是感到身下有什么东西,胡乱摸几下,便被一只手紧紧攥住。 溺水的人在氧气耗尽时会失去理智,无论抓住什么东西都不会撒手,而是拼命往下压,好让自己浮上去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