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进了屋子,苏慕还没醒,静静地躺在床上,面上无一丝血色,头发披散开,铺在枕巾上,长而卷的睫毛盖在眼上,更衬得苏慕有些脆弱。林毅忍不住探了探她的鼻息,还好,林毅清晰的感受到微弱的鼻息喷在指尖,痒痒的。林毅放下心,伸手抚平苏慕额间的褶皱。自己是不是真的给了她太大压力?林毅自省。舍不得放手,却也不忍她难受。苏慕一直没有醒,林毅将椅子拉过来,坐到床边,就这样,带着一丝满足,静静地看着她。床边摆着两卷书,正是仵作留给二人的,林毅拿过一卷,看了起来。这不是尸检报告,因为仵作根本就没有见到尸体。真是巧了,这案子也与黄老大有关。去年除夕夜,黄老大宴请宾客,席间有人送了一个铁质的精雕箱,据说是鲁班传人所造,精妙非凡,每一次开箱方式都有所不同,能开第一次未必能开第二次,就连关箱子都需要特定的手法。机关术是黄老大的另一大爱好,当场就开始研究起如何开箱,花费了许久,终于开了箱,却怎么也关不上,黄老大便让人将箱子小心地搬到一边。席间,黄老大的两个儿子在那边玩耍,其中稍大的那一个将黄老大的小儿子抱了进去,还在那摆弄着要将小儿子关起来,旁人看到了也没有太重视,黄老大都关不上的精雕箱难不成一个小屁孩能关上?谁知,这精雕箱还真的被关上了,众人慌了,大儿子无措地站在一旁,小儿子在箱子里大哭,黄老大赶紧上手,但用尽百般法子,都打不开箱子,当机立断,派人去找那个鲁班传人。众人都道他肯定要失去儿子了。三天下来,鲁班传人还未找到,箱子也还没打开,小儿子也没了动静,黄老大无奈之下只能将儿子下葬,夫人听闻后,一病不起,随儿子去了。小妾上位成了夫人,她的儿子成了黄老大唯一的儿子,据说那个箱子就是她大哥进献给黄老大的,民间都传言是小妾害了正室与她的儿子。但民不举,官不究,黄老大认为是家务事,也就没报官,此案的凶手究竟是谁,谁都不知道。林毅玩过精雕箱,幼时皇上曾送了一个给他当玩具儿,他嫌弃太简单,没玩多久就被扔在角落,也不知黄老大家的是什么精雕箱?小孩子能意外锁上,黄老大花了三天也打不开?林毅起了兴趣。但不管其中有什么隐情,孩子和精雕箱都已经下葬,黄老大定不会同意掘尸开棺。林毅将书放到一边,就那么坐着,很快困意来袭,林毅又不愿回房间,干脆趴在床边睡了过去。苏慕是被疼醒的,大腿上的伤是她自己割的,她知道分寸,但又怕放的血不够多,吸引不到狗,干脆咬牙割了两道,伤口交叉,深有半寸,血是直接喷溅出来的,仿佛是洒出来的水。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脚背的伤还没好,又添了新伤。苏慕抽气,手摸了把伤口,伤口已经被层层的布包上,摸不到皮肤。手在床上借力,苏慕抓着床单,拖着腿,半撑起身。苏慕看到了趴在床沿的林毅,露着半张脸,大荥王朝以粗平眉为男子之美,但林毅的眉并不是十分粗,虽直但末尾翘起,与林毅的君子气质十分相称。阖着的眼成一条弯曲的缝,睫毛伏在上面。鼻子高而挺,嘴被衣袖遮住了,看不分明。苏慕的手情不自禁的朝林毅的脸上探去。林毅却突然睁开了眼,他的眼里似乎有一泓清泉,十分清澈,但却藏了太多情绪,黎明和黄昏,光影和阴影也都藏在其中。四目相对,苏慕有些手足无措,讪讪地收回了手。林毅却突然伸手握住了苏慕的手,苏慕从小没受什么苦,即便苏家遭了难,在王龁的护佑下也没吃什么苦,一双手依旧白皙柔嫩,林毅只觉得自己似乎握住了一块豆腐,心浮在半空飘着。“你,我,你,嗯,松手!”苏慕反应过来,抽出了手。林毅摸了摸头,感觉自己像是个毛头小子:“你再歇歇,我去给你拿碗粥垫垫肚子。”林毅站起身,起得太匆忙,还翻了椅子。苏慕捂着嘴,笑出声。林毅跑到厨房,粥是早上煮好的,只要再热一遍就好,林毅还特意找来了红枣,掰碎了,吩咐厨娘一起煮上。怕上次的事再发生,林毅没敢离开,盯着那碗粥,最后还亲自端回苏慕的房。苏慕已经忍着痛换了衣服。一碗热粥下肚,全身都暖了起来。“带我出去走走。”苏慕放下碗,对着林毅道,外面阳光灿烂,窝在屋里实在要发霉。林毅应了,找来了轮椅,轮椅没洗干净,还沾着血,林毅只能自己找了布巾,细细地擦干净,才推到苏慕面前。林毅抱着苏慕上了轮椅。葛县令也听到了两人醒了,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刚好撞见了出门的两人。葛县令弯着腰,递了一封信给苏慕:“京城来的,前天就到了,你没醒,我就一直替你收着。”苏慕猜是王龁来信,但想不明白王龁为什么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