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灯摇曳,安静无声。 …… …… 谢宅正房中,灯火通明。 “公子回来了。” “公子快喝口热茶。” “公子奴婢给你擦擦手。” 婢女们簇拥着谢燕来,为他解外袍,擦手,净面,在他洗漱后,宵夜也很快送来,谢燕来坐在临窗榻上,由婢女们添菜添饭。 “都是公子你爱吃的。” “还是家里的饭菜合口味吧?” 先前谢燕来还含笑听着,听到这句话,他放下了碗筷,道:“你们下去吧。” 婢女们愣了下,其中一个婢女想要像以前说笑两句,但看着谢燕来的眼神,没敢说出来。 她们停下嬉笑,退了出去。 “你干吗说家里的饭菜合口啊?”一个婢女低声责怪。 那婢女神情不安:“我只是想说公子在外应酬辛苦了。”又有些委屈,“公子很挑食的,以前也总是说外边吃不惯。” 另一个婢女轻叹一声:“以前吃不惯是因为无处可去,在哪里都一样,现在么,公子有了想去的地方,口味就变了。” “公子不止是口味变了,他虽然脸上带着笑,但不跟我们说笑了。”又有婢女喃喃说。 她们熟悉的那个燕来公子不见了。 婢女们轻声细语很快散去,屋里屋外都恢复了安静。 谢燕来坐在桌案前,专注地吃饭。 有人悄悄走进来,道:“公子。” 谢燕来看了眼这个穿着兵卫服的男人,这是他院子里的护卫,不过他也不在意谁是谁。 男人忙道:“是张谷让我来的。” 听到这个名字,谢燕来端起酒杯,问:“什么事?” 男人道:“张谷让我告诉公子,阿福姑娘一切都好,已经到家了,钟长荣也被送过去了,都平平安安的。” 谢燕来嗯了声。 男人说完了要说的话,按照吩咐悄悄退下,刚走到门边被谢燕来叫住。 “告诉张谷,以后不要打探他们了。”谢燕来说。 男人愣了下,忙应声是退了出去。 谢燕来将酒一饮而尽,脸上浮现笑意,笑从眼底散溢,一双眼璀璨生辉。 “就说了你命好,还不信。”他伸手摸了摸下巴,“非咬我一口。” 他说着嘶嘶两声,似乎伤口还在疼。 …… …… 似乎一眨眼秋风就变成了寒风。 西北的寒风先是卷着枯草乱飞,然后枯草就变成了雪粒子。 楚昭站在屋檐下,将兜帽摘下来,仰头似乎要仔细看清楚是不是下雪了。 “哎哎,你干吗呢。”小曼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把帽子戴上。” 楚昭看过去,见小曼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抱着箩筐,瞪眼看着她。 “你可别淘气,吹了风着了凉,就得一锅一锅吃苦药。”小曼说,“到时候你再求我把药倒了,我是不会帮你的!” 楚昭一笑,乖乖将帽子戴好。 不知道是帽子太大了,还是脸太小了,一戴上将脸都遮上,只露出一双眼眨啊眨,还有她穿的斗篷很厚,但裹着身上,依旧看起来很单薄,似乎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走。 小曼抱着箩筐看着她,先前不管是在领兵打仗,还是在朝跟官员们周旋,她虽然会疲惫会消瘦,但都没有这样瘦弱。 毒伤害了她的身体,那件事也伤了她的精神。 “要吃饭了,快进去吧。”她大声说,抱着箩筐蹬蹬向屋内走去,“我这次做了你要的炖羊,你要是不多吃点,我可不会罢休。” 楚昭大声道:“我会吃两大碗的。” 话说到这里时,隔壁的院子里传来嘈杂声,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从一间屋子里涌出来,宛如笼子里放出的鸡鸭。 “下课了啊。”楚昭也来了精神,热情招手,“来我家吃饭吧。” 孩子们看过来,有人害羞有人迟疑有人大喊“谢谢阿福姐姐。”“我们不吃。”然后闹哄哄地跑开了。 楚昭含笑目送,眼角的余光看到又有人走出来。 “祝二先生。”她笑道,“你要不要来我家吃饭?炖羊肉哦。” 邓弈看她一眼,道:“不用,我家也有。”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