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虽然情况没有多严重,但房顶上的瓦片必然得换上一批,用来保温的火墙也需要重新修缮,每日人来人往,难免喧闹,就暂时移到了旁的完好程度更高的宫苑中。 蔡曲见天子回来,上来禀告:“启禀陛下,天桴宫那边刚刚来了人,如今正候在偏殿内。” 温晏然微微扬眉,旋即颔首:“叫人过来。” 宫人令了一位年轻道官过来,对方行过礼,温晏然便道:“天桴宫情形不好么?” 地动之后,她曾派人去各处询问情况,当然没有漏下近在隔壁的温惊梅,结果他不是让宫人直接带话回来,也没有亲自过来,那多半是有点事情要说,自己又脱不开身。 年轻道官恭恭敬敬道:“国师派微臣给陛下请安,此次地动,天桴宫损毁了几处殿宇,又有几位小道官不慎被压断了腿。”又道,“蒙陛下神灵庇佑,小道官们并未有性命之虞,国师必定妥当处置此事,不负陛下圣恩。” 温晏然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国师自然要格外辛苦一些。”看池仪也在知迩阁,便点了她的名,“若无它事,池常侍就送卿家回去罢。” 区区送人之事,当然不值得深受皇帝信重的宫中常侍费心,池仪把人带出殿外后,当即请了几个太医直接住在天桴宫内,为伤者看诊,又亲自过去瞧过情况,督促少府多送谢修缮所需的石料来,并调派了一队禁军过去日夜护卫——天桴宫中虽然也有人手防护,但让禁军内卫的人马保卫安全,更能显出天子的恩德。 今日池仪随天子在内苑当中,张络便在外朝行走。 常朝结束后,一群官吏正在部台中讨论皇帝点黄许过去负责修缮城池之事的目的。 单看表面,这个安排没有任何问题,毕竟建平城的情况与大周朝廷颜面紧密相连,事关重大,当然应该有工部尚书亲自负责,至于黄许本人能力不足这件事,横竖也怪不到当今皇帝头上。 有人道:“若是黄尚书无法将事情办妥,又当如何?” 另一人:“那便会损伤朝廷威仪……” 话未说完,这人自己便笑着停住了——陛下当然不可能故意做出有伤朝廷威仪的事情,自然有着别的目的。 一群人正议论时,忽然瞧见了张络笑呵呵地自宫道上行过,看方向是往中书省那边走。 部台中短暂地沉默了一段时间,有人恍然道:“黄尚书若是办事不利,自然该由旁人顶上。” 在场之人多少有点朝政敏锐度,没询问既然想让旁人顶上,皇帝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点别人的名——很明显,天子若是直接安排心目中的人选去办事的话,必定会遭到朝中大臣的反对。 在他们看来,皇帝是打算让少府负责城池修缮事宜,借此放纵市监揽权。 由于黄许的本事实在不如何,为人又不够刚硬,内官们无需陷害忠良,正常表现就能将权柄慢慢篡夺过去。 短暂的沉默过后,官吏们换了话题,不过最开始提出上述猜测的年轻臣子心中其实有些自得——在天子手下锻炼了那么久,他们多少也能摸准点君主的思路了…… 第146章 有关皇帝打算让内官趁机揽权的揣测,也迅速传到了黄许本人的耳中。 这个假设大大减轻了黄许的心理压力。 黄许心想,皇帝留着自己占位置,主要原因自然是暂时找不到更好的人选。万一把他薅下去了之后,换上个跟内官水火不容的管理工部,反倒叫天子烦恼,所以暂且留他在此。 既然如此,他就明白病愈后该如何行事。 首先自然是得跟禁军沟通一二——修墙的工程大,往来人员繁杂,黄许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自然需要把发生意外事端的可能降到最低,此外还要劳烦他们派人去流波渠那边走一趟,督促民役,将之前修建河渠时没用完的石料运至京城,以便后续择选。 黄许想到这里,觉得事情能顺利进行,还得多亏了武徵郡郡守温鸿,若非对方体贴上意,早先及时加量运来了各类建材,自己还有的烦恼。 还有便是少府那边——黄许琢磨,与其等着人家上门夺权,不若他主动一些,放低姿态,提前找对方合作。 就在工部跟少府间隐约有了些默契的时候,御史台也风闻了此事,及时递上了奏折,各种引经据典,言辞激烈地弹劾内官权柄太大,若是放任其坐大,恐怕于社稷有所妨碍。 御史们这样做,也不完全是因为跟内官间存在利益冲突,也是顾忌后者中的人才比例太低。若说士族里,十个人能挑出一个有本事的,内官那边,恐怕一百个里也挑不出一个,若非池仪跟张络两人本事厉害,追随的又是温晏然这样强势有为的皇帝,只怕难以这么快就把权力握在手中。 然而御史们的奏折虽然成功呈至了天子的御案上头,却通通被留中不发。 温晏然现在的想法跟大臣们有很多相似之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