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各位卿家心知便可。” 温晏然神色镇静,她这么说,只是为了安定人心而已,又缓声道:“这几天好生照料十一娘跟十三郎,加强宫中戒备,近来时气不好,谁都不要随意走动了。京城由燕卿防守,自然固若金汤,太傅、宋卿跟卢卿值宿禁中,等朕痊愈后,再酬谢三位,阿仪负责整肃宫闱。”又道,“国师留下。” 她靠在软垫上,将事物一一分派完毕,大臣们各自起身领命,只有温惊梅跟池仪留在原地不动,前者是因为被皇帝喊住了,后者则是还有事情禀告。 池仪提醒:“陛下,东地之事……” 温晏然顿了顿,了然:“是了,让杜舍人过来拟旨,令户部整备,先送十万石粮草到陶将军那边。” 其实前线并不缺少粮草,十万石粮草也够不上多少日的消耗,温晏然这么做,是在表达她准备尽力支持陶驾打这一仗。 天子有恙,不止京中人心动摇,前线那边,更需要及时释将士之疑,只要建平这边的补给被送过去,军中将领就能明白,皇帝绝不会因为生病改变原先的作战计划。 温晏然缓缓道:“这些粮食就从京中运……”说到此处,用手撑住了额头,“许是朕病中多思,你只叫阿络格外留意便是,至于送粮之人,你去褚卿府上走一趟,就说朕本想开年后再劳动他,只是如今人心惶惶,不得不先请他去谷州走上一趟。” 池仪一一记下,又道:“陛下且休息罢,微臣让太医令过来再为陛下看一遍脉象。” 温晏然点头,被宫人扶着躺下,得到消息太医令一路小碎步跑了过来,跪坐在榻前诊脉,半晌后苦着脸道:“陛下症候来得急,又发热不退,委实不可再这般劳心。”然后又进了一回药汤。 池仪柔声:“陛下要不要用膳?” 温晏然实在没有胃口,便向着帐外摆了摆手。 太医令劝说:“病中之人难免气血亏损,陛下但凡能吃得下,还是用一些好。” 对于大夫的医嘱,就算一国之君也是无可奈何,温晏然最终还是点了下头,又对温惊梅道:“委屈兄长,今日便陪朕喝两口清粥。” 温惊梅自然奉命。 既然被皇帝点名负责遗诏,作为国师,温惊梅恐怕直到天子痊愈之前,都无法离开西雍宫。 温晏然往日没有太过深思,现在算是有些明白了,大周的国师制度,其实跟秘密立储制度有些类似,在皇帝没有明文公告天下谁是皇储的时候,对方的存在就相当于一个活的传位诏书,难怪温惊梅平日行事慎重,绝不涉雷池一步。 被呈上来的粥是煮了许久的稀麦粥,温晏然看了一眼,便觉得宫中内侍多半还得给温惊梅弄点加餐,等两人喝完粥后,桌案被撤下,池仪等人不敢让皇帝继续批阅奏折,十分利索地把各类文书都收拾了起来。 温晏然笑了一笑:“兄长也劳碌了,还不去歇息么?”又向着身边人道,“给国师在偏殿布置间屋子出来,太傅跟宋卿都年事已高,值宿禁中,不比在家方便,多送几床被褥过去,晚间令人注意炭火,十一娘跟十三郎那边也多派两个大夫,若他们二人也有不适,宫人更是无法自安。” 看着皇帝把京师、前线、宫禁一个个地安排妥当,温惊梅简直想替她的左右近侍叹气:“陛下且莫要担心旁人,先自己好生休养。”微微躬身,“臣就在外间相候。” 因为皇帝年少登基,身后又无家族扶持,所以向来极重权柄,在对方明言将遗诏给了自己的情况便,温惊梅更不能行差踏错半步,未免惹皇帝疑忌。 温惊梅退至门边,忽然听到帐中有声音传来。 “兄长若是当真一心清修,朕也允你。” 温晏然本来早就打算好,将那些逃不开大周末年风波的人拉上自己的贼船,为自己的昏君事业添砖加瓦,然而此时此刻,竟也忍不住替他们为日后之事打算一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