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着陆倾淮福了福身子,刚准备退出去,陆倾淮的声音穿过珠帘传过来。 “进来吧。” 崔风遥刚刚也注意到了阿矜,只不过陆倾淮不说,他也当做没看见,这会儿陆倾淮开口了,他也煞有介事地看了阿矜一眼。 阿矜捧着梅枝进去,顺带着朝崔风遥行了一个礼:“奴婢见过陛下,见过太傅。” “岁首的事,你和阮志平去办吧。”陆倾淮吩咐着,明明是对崔风遥说的话,眼睛却看着阿矜。 “微臣遵旨。”崔风遥站起身,朝着陆倾淮微微躬身,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无旁的事,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嗯。”陆倾淮淡淡地应了。 崔风遥穿着一身春辰色长袍,腰间挂着一枚上好的羊脂玉玉佩,尾端长长的白色流苏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大氅未披,看着一身晴朗,明明还是寒冬腊月,却无端给人一种春将来的感觉。 崔风遥退下之后,陆倾淮抬眼看向阿矜,目光下移,在她怀里的红梅上停住:“怎想到去折梅了?” 听陆倾淮的语气,感觉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阿矜反应了一下,应声道:“这寒冬腊月的,只有梅花开着,用来插瓶,好添些生气。” 这是唐祝的原话,想来应该是不会错的,只是这唐祝好端端的,让她去折什么梅? 陆倾淮迟迟没有应声,阿矜正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陆倾淮开口道:“愣着做什么?不是说要插瓶吗?” “是。”阿矜松了一口气,去寻插瓶。 阿矜寻了一个白瓷瓶,插着红梅,别有意境。 陆倾淮抬眼,就看见阿矜正在侍弄梅花,突然有些好奇:“怎地都折了些红梅?” 梅园里梅花有许多颜色,紫红、粉红、纯白……偏偏阿矜折的只有红梅。 “奴婢觉得,红梅喜庆。”阿矜非常认真地回答。 陆倾淮一怔,原以为她会说出些什么正经的由头来,未曾想,竟只是因为喜庆,随即轻笑出声。 阿矜听见陆倾淮笑有些不明所以,垂眸看着地上。 “陛下。”门外传来唐祝的声音,“顾侍卫求见。” 说到顾怀远,阿矜忽然想到方才在甬道上见过他,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心突突突地跳得厉害。 “让他进来。”陆倾淮应声,声音里已经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笑意,尽是淡漠。话音刚落,门帘就被掀开了。 听声音不止一个人,甚bbzl至还有人在挣扎的哼唧声,阿矜有些紧张,听见珠帘被拨开,偏头看过去。 顾怀远后头跟着三个人,两个侍卫架着一个小太监,真真是小太监,看面相很年轻,约莫十一二的样子,身形瘦弱,被两个侍卫架着就跟小鸡崽子似的。嘴里塞了布条,大抵是被吓着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惨白。 “微臣参见陛下。”几个人进来先行了礼。 “回禀陛下,侍卫巡夜时,发现这个小太监鬼鬼祟祟地跟在运送泔水的车边,眼生得很。为以防万一,微臣盘问了两句,觉得有些不妥。” 那个小太监一脸惊恐地看向陆倾淮,似乎很害怕。顾怀远将他嘴里的布条扯下来,可能是噎着了,小太监咳嗽了好几声,甚至还忍不住干呕了两下。 “老实交代!”顾怀远有些凶地开口道。 小太监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一直没说话,陆倾淮坐在椅子上,一副极有耐心的样子,也不着急开口。 他身上穿着的,还是朝服,玄色广袖,团龙密纹,慵懒地靠坐在椅子上,玉冠仅仅只是束了发,并未梳髻,整个人看着甚是矜贵。广袖上龙纹的龙头正好架在扶手上,从侧面看上去,就好像那条龙,在跟陆倾淮俯首称臣,压迫感极盛,明明陆倾淮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想去尝尝天牢七十二道酷刑的滋味?”顾怀远接着开口道。 小太监听见酷刑两个字,人便抖得更厉害了,只是,还是死咬着不松口。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