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那便坐下听一听朝臣们的商议吧!” 谢太后心中忽然拂过了一些不安,她沉默了一息,最后还是在一旁的坐席上坐了下来。 “宣威将军。”裴彦抬眼看向了在殿中一直不曾发一言的谢简,“你与太后说一说今日廷议之事的来龙去脉。” 谢简只觉得身后的汗已经快要把衣衫濡湿,他抿了抿嘴唇,才在一片寂静中站起身来,行到殿中央。 “子不言父之过,陛下,微臣不知应当如何说起今日之事。”谢简在殿中跪下,以头抢地,不敢抬头。 上首的谢太后露出了惊愕神色,她看了一眼殿中跪着的谢简,又看向了身旁的裴彦。 裴彦淡漠地看着殿中谢简,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这殿中诸臣唯有你是母后的子侄,是母后信得过的娘家人,若你不开口,恐怕母后又要怀疑这殿中诸臣还有朕都是在信口雌黄,想要颠倒黑白了。” 谢简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只静默地跪在地上,没有说话。 . 裴彦轻笑了一声,又看向了殿中另外的大臣:“既然宣威将军不肯说,那就得再找个与谢家关系亲近些的。”顿了顿,他目光落在了宋奇身上,“郎官宋奇,你来与太后说说,今日廷议所为何事。朕记得你是敢直言的,之前还因为朕三弟四弟的爵位几次来与朕争辩,今日你也一直不曾发言,正好让朕听听,你对当年之事有何看法。” 内廷郎官宋奇缓慢地站起身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裴彦,又看了一眼跪在殿中不曾抬起头来的谢简,脚步沉重地行到殿中站定。 “禀太后,今日廷议乃是先太子遭遇意外之事。”宋奇仔细地斟酌着词句。 他之前的确为裴赟裴彦两个的爵位与裴彦争辩过,也的确便就是与谢家关系深厚,可此一时彼一时,今时今日殿上的情形哪怕他之前一言不发,也看得出来谢家今次就是大势已去,哪怕太后亲临,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 “对比了宫中旧档,还有当年的书信来往,先太子遭遇意外之事,如今看来是与东阳王无关。”宋奇斟酌了一会儿语句,这样说道,“从旧档中来看,当年有人刻意把吴郡送到京中来的奏疏拦下并销毁,继而误导了先帝,让先帝认为是吴郡中人疏忽大意行事马虎,甚至迁怒了一批官员,并最后认定了是东阳王行了不义之事。” 谢太后微微愣了愣,她眉头皱了起来,道:“是谁敢动皇帝的奏疏?这话岂不是荒谬?谁又有胆子去做这样的事情?” “时任丞相的平侯谢瓯。”宋奇低了头,“对比旧档与吴郡上奏奏本以及东阳王提供的书信时间来看,便只有时任宰相的平侯,能对吴郡的奏本动手脚。那时先帝重病,朝事都是交给了丞相太尉与御史大夫共同商议。” “荒谬!”谢太后重重地拍了桌子,“就算真有此事,也应当是当年主持朝政那三人共同承担,凭什么便只认定了是平侯?”说着她看向了裴彦,面色是严肃的,“皇帝太偏颇。” 裴彦不紧不慢地笑了一声,道:“母后且听宋奇说下去。” 宋奇咽了下口水,然后才继续道:“禀太后,之所以认定了是平侯,乃是因为此次东阳王归降路上遇刺,刺客虽然身死,但仍然从他们身上的线索发现动手的乃是平侯手下的人。” 这话忽然让谢太后失了声,她面上露出了不可置信,过了许久才皱着眉头看向了裴彦:“这不可能。” . 裴彦看了一眼谢太后,她脸上神色不似作伪——其实他也不认为这件事谢太后有多知情。 谢太后或者愚蠢,或者有私心,但却并不是那种丧心病狂的坏人——当年裴襄选定了她做继室,便是特地剔掉了那些或者有野心或者太过于有心机的女人,他为着自己已有的两个嫡子,选定的就是一个有些柔软有些笨拙但并没有坏心手段也有限的女人。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