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看他,显然是还没习惯睡觉时旁边有动静。 看到是他,喻繁烦躁地闭上眼,又躺了回去,看起来嫌弃得要命。 就是手往前动了动,手背搭到了陈景深的裤子上。 陈景深觉得有点好笑,侧躺支着脑袋看他。喻繁感觉到什么,更嫌弃地把脸完全埋进枕头。 陈景深伸手把他捞出来:“好好睡,别闷死了。” “你亲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会闷死。”喻繁半梦半醒地应。 陈景深手插进他头发里,有一下没下地摸,坦诚又自然地说:“因为你那种时候很可爱。” “……” “你想死吧,陈景深。”喻繁困恹恹地骂,“你变态吗?” 旁边人没了声音,只是头发里的手指还在继续。 喻繁本来就困,被这么顺一下毛,思绪散得更快了。混沌之间,他好像听见陈景深很低地叫了他一声名字。 在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的时候,他听见陈景深低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和你分手。” “我一直后悔那天在天台,我没有等你。” 喻繁听着,消化,然后用残存的意识喃喃:“等我……有什么用。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根本没有能两全的方法,他自己一身拖累,活脱脱一个麻烦精。陈景深有很多顾虑,还有一个唾手可得、光明的前途—— “我会跟你一起走。”耳朵被亲了一下,陈景深嗓音微哑,“我带你私奔。” 喻繁已经困得分不清东西南北,但他在听完之后还是艰难地转了下脑袋,在陈景深嘴唇上嘬了一下,发出很轻的响声。 “现在就很好,陈景深。”喻繁咕哝,最后几个字都消了音,“睡觉……我明天还要上班。” “嗯。” 窗外雨又变大,闷雷阵阵。喻繁在雨声和身边人温热的体温里刚要进入第一个梦境,又有呼吸打在他额面上,然后一只手指抵在他鼻梁,一点点滑到鼻尖。 “喻繁,你喜欢什么味道。”陈景深跟他商量。 “你的血味。”喻繁说,“陈景深,你再发出声音,就从我家滚出去。” - 第二天,喻繁睡醒换衣服的时候总觉得哪里不对。他在二楼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他的黑色照片墙上。 陈景深把那张虚影照片挂回去了。 喻繁随手整理帽子,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 陈景深睡觉的时候被子总是盖到眼皮上,半夜的时候还往他脸上也盖了盖,喻繁睡醒的时候闷得要命。 他走过去把被子拉到陈景深的嘴巴下,刚要走,手指被人抓住。 “去上班?”陈景深睁眼。 “嗯。”喻繁说,“被子好好盖。” “嗯,尽量,习惯了,平时办公室太亮睡不着。”陈景深懒声问,“能跟你一起去上班么?” “不能。” 意料之中的答案。陈景深也没多说,只是把他手指拉过来亲了下,要笑不笑地看他:“那今天能不能别拉黑我了。” 喻繁板着脸垂眼看他,牵了一会儿才松手:“……看你表现。” 台风正面来袭,在宁城肆意转了一晚上,像是生怕打工人得到额外假期,凌晨五点就卷着铺盖去霍霍别的地方了,太阳升起的时候连一丝雨滴都没有,整个城市陷入朦胧的雾里。这场绵长烦人的台风期终于过去。 于是“望月工作室”早九点准时开了门。 汪月九点半才打着哈欠进工作室,她跟员工们道了声“早”,刚要上楼,脚步忽然顿住。 她转头确认,惊讶地问喻繁工位旁边的摄影助理:“喻繁还没来?” “没呢。”前几天请了假,今天重新来上班小助理也瞪着眼睛,“姐,喻繁老师这是不是第一次迟到?” 汪月回忆了一下,还真是,喻繁在她这工作这么久了,从来没迟到过,只有胃不舒服请假过一两回。 “可能有事儿。”汪月说,“一会他来了让他正常打卡,今天心情好,不扣他全勤。” 小助理笑道:“好嘞姐。姐,你今天怎么裹这么厚?” 宁城还在挣扎入冬,气温一直维持在十五六度。这个气温其实对宁城来说算是低的,但…… 汪月今天戴了帽子,羊绒大衣,脖子还围了一圈厚厚的围巾,脸上挂着口罩,这阵势夸张到恐怕放到北方都不会觉得冷。 汪月:“唉,没办法,你们的新姐夫太黏人。我妈这几天又来我家跟我住,刚还把她送去和她的老姐妹们聚会,长辈面前,我还是得挡——” 话没说完,哐啷一声,店门又被推开,风铃晃了几晃。 两人循声往去,都没了动静。 喻繁戴着帽子,黑色大衣,灰色围巾遮到他下巴,黑口罩,进来时全身上下就露了双眼睛。跟台阶上的汪月异曲同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