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也就剩最后两张,干脆一起修了完事。但没多久他就后悔了。 “怎么不修我?”刚要切到下一张,陈景深问。 “你不是说不用修?” “你不是说我丑?” 喻繁握笔的手紧了一点,深吸一口气去修左边角落的人。 陈景深偏着头,冷淡地开始指点江山:“修矮点吧,比新郎高太多不合适。” “给我修点笑?” “头发好像有点飘。” “我的鞋……” 喻繁忍无可忍,扭头就扯陈景深衣领:“陈景深,你屁事怎么——” 目光对上,两人突然都沉默。 陈景深垂眸看他,眼睛黑沉幽深,没有话里的挑剔,像把无言又锋利的钩子。 身边冷调的家具仿佛都消失,他们又回到南城七中看台的那节台阶,陈景深追问他一天“我们谈什么”,他也是这么把人的衣领抓过来,拎到自己面前说话。 再之后,他们每次挨得这么近,没多久就要接吻。 这是重逢后,陈景深第一次认真看他。 除了瘦了点,喻繁其实没怎么变,只是熬夜修图修出了淡淡的黑眼圈,嘴唇干得有点发白。 视线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陈景深垂眼,视线往下落去。 喻繁回神,条件反射地跟着他往下看。看到自己洗漱时怕弄脏而敞开的外套前襟,还有不知什么时候跑出t恤圆领外的,用细银绳吊起来的白色纽扣。 喻繁神经一跳,恨不得把这颗纽扣扯下来扔出窗外。 他立刻松开陈景深的衣服,慌乱到用两只手去把它塞回去。在外面呆的时间长了,纽扣贴到皮肤上时还凉凉地冰了他一下。 喻繁低着脑袋,但他知道陈景深还在看他。 杀人灭口的想法刚冒了个头,“叩叩”两声,平时一年半载都发不出动静的门,响了今日第二回 。 “我去。”沙发一轻,陈景深起身道。 喻繁生无可恋地保持了这个动作一会儿,僵硬地把身子转回电脑前,直到听见门外的人说“您的外卖”才找回灵魂。 他扭头道:“我没点外卖。” 门被关上,陈景深拎着袋子回来,说:“我点的。” “婚礼太忙,没吃什么。”陈景深从桌上拿起剪刀把外卖袋剪开,又转身去门边简陋的小厨房洗一次性碗筷,丝毫没有第一次进这屋子的做派。 最大一碗被放到喻繁面前,陈景深说:“你的,吃了再修。” 是冒着热气的小米粥和肉包。 喻繁本来没觉得多饿,闻到味道就受不了了。他犹豫了下,还是把电脑挪开,模糊说了句“哦”。 热粥入腹,胃一下舒坦很多。 “什么时候开始的?”陈景深问。 喻繁正边喝粥边低头看自己衣领,闻言一愣:“什么?” “胃病。” “……” 刚来宁城的时候他几乎天天吐,那时候就落下了病根,后面也没怎么注意,等有天疼得直不起身了才知道问题有多严重。 “熬夜工作就这样了。”喻繁说。 陈景深点头,没再继续往下问,转而道:“大学在宁大读的?” 喻繁嗯了一声。 陈景深偏眼看他:“多少分上的。” “踩尾巴。” 陈景深又问:“选的什么专业?” 喻繁蹙起眉,咀嚼的动作慢了点儿:“经管。” “英语四六过了么。” “……过了四。” “绩点多少?” 喻繁放下勺子,冷冷地转头问:“陈景深,你查户口?” 陈景深很喜欢喻繁连名带姓叫他,六年前就喜欢。 “没,”陈景深说,“我想多知道一点。” “……” 喻繁把勺子又狠狠戳进粥里,囫囵吃了一口,含糊地应:“3.2。” 都是陈景深在问,喻繁觉得有点吃亏,他脑子里转了很多个问题,但其实最想问的还是那一个。 他心不在焉地喝完粥,盯着空荡荡的碗底看了一会儿,终于要忍不住,他喉咙滑了一下,低声开口:“我听说你——”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