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把吃剩的糖直接塞陈景深嘴里了。 陈景深还吃完了。 “……” 喻繁狠狠地揉了一把脸,没忍住挪了挪脑袋,从手掌里露出半边眼睛悄悄去看身边的人。 陈景深正在卷子上记注解。陈景深做笔记的字迹很草,连笔随意凌乱,其实他做作业和卷子时字迹也没那么整齐,只有在写作文或写情书的时候…… 喻繁打住念头,脑子乱糟糟地盯着陈景深的手,目不转睛地看他停下笔,手往上挪了下,笔尖平移到了试卷顶端的空白,字迹突然工整平稳—— 〈我们谈什么?〉 “……” 喻繁被蛰似的收回脑袋。 喻繁这一天都没心思好好听课,王潞安和左宽来问胡庞的事情他也懒得多说,更没再和他同桌说过话。 但他同桌非常有耐心。 上午最后一节课,他把头埋在课桌下看热血漫画,手机振了一下,顶上弹出一条消息:【s:我们谈什么?】 喻繁猛地一抬头,正好看到他同桌把手机放进抽屉,一脸冷淡地继续听讲。 “?”喻繁直接给他对话框点了免打扰。 中午吃饭,他吃面的时候觉得手闲,顺手点开贪吃蛇软件,看到他积分排名第一的好友头像是只杜宾犬,玩家名:【我们谈什么】。 王潞安吃得正香,旁边人忽然惊天动地咳了起来。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喻繁有点手机ptsd了,又实在不知道干什么,只能拿出数学卷子来做,然后在最后几道大题卡住。 他来回看了两遍题目,然后下意识把试卷往旁边一挪,皱着眉习惯性地叫了一声:“陈景深……” 草。 喻繁声音戛然而止,他回过神,没敢抬头看人,立刻往回抽自己的数学卷子。 陈景深单手按着,他没抽出来。 “……” 电光火石间,教室门被人推开。 “大家停一下,有个临时通知——晚上七点,学校组织在操场看电影,住校生和走读生都要过来。”庄访琴看了一眼腕表,道,“今晚有领导要来一起看,所以学校的操场和主席台、看台都要打扫一下,每个班级负责一个区域,我们班负责左边看台前面那一块,现在要派三个同学领着工具跟我过去,有没有同学自告奋——” “我!”椅子后挪的声音,有人猛地站了起来。 全班同学下意识往后看,然后集体愣住。 庄访琴看清站起来的人后也怔了一下,半晌,她又补充:“想趁机逃课的收收心思。” “没想逃,”喻繁松开自己的卷子,“我去扫。” 庄访琴犹豫了一下,又道:“那还差两位。” 话音刚落,班长和劳动委员就默契地同时起了身。庄访琴满意地指了指教室后面:“行,你们拿三把扫把跟我下楼……喻繁!你有路不走跳什么窗??你找骂是吧?!” 喻繁一声不吭地拿起三把扫把,头也不回地率先下楼。 庄访琴还是不放心,匆匆扔下一句“继续自习”就跟了下去。 陈景深收回视线,沉默地转了一下笔。 半晌,他把刚才被伸过来的那张卷子,连同喻繁那破破烂烂的草稿本一块拿了过来,低头写起了详细的解题过程。 庄访琴起初以为喻繁不是想逃课就是想偷懒。 没想到三个人里就他最勤快,从下楼到现在扫把没停过,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看。 庄访琴没吝啬夸奖:“不错,挺干净。看来你以后不该去捡垃圾,该去当环卫工人,你有这天赋。” 喻繁头也没抬:“谢谢,会考虑。” 庄访琴笑着敲了一下他脑袋:“行了,我还有个小会议要开,你好好扫,晚上记得准时过来看电影,要点名的。” 学校这个通知下得比较晚,他们下楼打扫的时候差不多就放学了。 庄访琴倒霉,抽到的清洁区域全年级最大。他们打扫完时学校已经被覆上金黄一层,校道上也只剩下稀稀拉拉一点人。 打扫完还要等学生会的人来检查成果才能走。喻繁干脆往看台一坐,扫把随便杵在身边,驼着腰背懒洋洋地靠在后面的台阶上等人。 金乌西坠,天上燃着火烧云,泼墨似的染红一片。喻繁盯着那几团云块看了一会儿,直到身边传来悉索声响。 他毫无防备地扭头,跟陈景深撞上视线。 草…… 喻繁手撑了一下,刚想起身走人,一瓶冒着凉气的瓶装可乐被递到他面前。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