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太无聊,尽管自觉没什么天赋,依然很喜欢。 一局来回许久,李令之还没想出尽善尽美的解法,肚子先按耐不住叫了一声。 一旁秦女史开腔:“县主,现在算‘过会儿’了吗?” 李令之只得点头。 原本,她打算下朝后去宗正寺找哥哥,两人一起去蹭御史台的公厨。那见鬼地方官署肃杀、官员冷硬,无一处不让人避退叁尺,厨子可能觉得要想留住人得先留住胃,反而格外地招人喜欢,水平无限拉踩光禄寺的廊下餐。 李令之和李成平约了好几天他才有空,这下却吃不成,郁闷让她意兴阑珊,等宫人奉来完整的朝食,心情又是一变。 托盘上蒸饼、油饼各有一碟,粥与腌菜与樱桃酪浆俱全。热腾腾的蒸饼上扫厚厚一层黄灿灿的蜜,沁透白软的孔洞,氤氲郁郁的甜香,丝丝缕缕钻进鼻腔,好似个逆刺的钩子,惊醒了沉睡整夜的馋虫,一时争相奔窜。 李令之喜甜,兴冲冲拿来蒸饼,一口又一口吃得欢,稍没注意就吃得有点多,还坚持吃完樱桃,撑得默默揉起了肚子。 秦女史好气又好笑,推她去花园散步消食。 因勾连数座旧宫室,渡月桥的花园极大,其中一处地势略有起伏,形成一道浅谷,四周栽种无数枫树,低洼引水成湖,一道九曲石桥通往湖心,湖心茕茕独立一座叁开间山亭,自成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 郁郁葱葱的枫林中,碧翠的尖尖角忽然随风而起,李令之踮起脚,去捏高处一片叶,指尖刮蹭齿棱,她听到了远处隐约的唱喏。 早朝结束了。 今上年号顺和,至今十八年,早朝的风格与其母明帝一脉相承,四字足以概括:速战速决。 每逢朔望大朝,百官清早入殿,往往照面打完招呼至多说一两件大事就各奔东西,接下来开小会的开小会,吃饭的吃饭。常参只留高官,会略晚一些,拖到日头高升却也少见。 李令之以前不解,觉得早会除了装腔作势开不出什么结果,最后还不是得去延英殿?这两年参与多了,觉出点不一样的味道,虽然没拗过印象,到底没在外面说些傻话。 倒是太子李慈,打小实诚过头,成长到产生和她一样的不解,居然敢开口和女皇提,结果当然是舍身就义,被亲妈一巴掌糊后脑勺:“为了体现君王勤政和忠臣为国呀!” 重点在那个“体现”的仪式感,懂? 为了加深体会,女皇火速提溜了太子去朝上站班——真正的站,一句话都不用说。小孩子家家真的造孽,每天起得比鸡还早,就为露那么一会儿脸。 李令之一点也不同情。她十二岁入道门,有礼部认证的度牒、师承和道场。若非女皇因为拎太子入朝,想起她辞学后无所事事,下诏入宫当差,现在说不定还是逍遥的女冠。 做女冠多自由,想出游就出游,想静修就静修,可比起早摸黑的官员悠闲多了。 李令之长吁短叹,一算时间,又快到移宫的日子,越发心痒难耐。 女皇做公主时出了名的热衷招猫逗狗,做了皇帝也喜欢热闹。每年会早早带半个朝廷移驾城外熙山别宫,待天气转凉,快乐地享受汤泉,一气住到次年开春也是常事。 上京久为都城,如今的一百零八坊与皇城始修于前朝,光复时重修,宫宇巍峨肃穆,气势磅礴,来往官员无数,规矩颇为繁杂。 熙山别宫同样占地广阔,生活却自在的多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