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对那两位客气的姑姑委婉道:“烦劳告诉我爹,就说忙着给林家传宗接代。” 等那尴尬的两人被翠缕送出门去,林婉又上小厅,小徒正仰面在椅上打瞌睡,杨郎中在摆茶杯。人都被她留在外面,林婉认真道:“我想问您要些东西。” 把从杨郎中那讨来的方子交给翠缕,让她收好,林婉打发翠缕送杨郎中,顺路到他的药铺里,按方拿配好的药来,预备在屋中。 事皆赶巧,院中客人散后,过不到半柱香时候,就有人跑到林婉院房门报信,那少年十叁四岁,百伶百俐,候在门首探头探脑,正是头晚央东哥解劝门房的小仆僮。 房中丫头们不认得,待要细问来做什么,东哥在房廊荫下摇扇纳凉,打眼看见,那仆僮也不声张,向东哥装出个拄拐动作,她心中一动,忙起身几步并一步跑到门首,对丫头们随口遮饰过去,让人都散了,才问仆僮是不是头前那班乞丐又来了。 仆僮点头,“头里大清早晨,就来过一遭,门房也不乐管。这是第二回,巧碰上我帮府里置办东西,回来就看见了。” 原来城中乞丐也同小帮社,各处都举出最仗义有头脑的做头目,也是为省去乞窃后分摊不均的麻烦。而各方的小头多半认识,互相帮忙行方便,互欠人情,及哪方不好生活时,多会帮衬一把。 昨晚那几个花子来前,已经和城隍庙那边的商量好,看见那恶人露面,好歹把人按下。等从林府回去,那林婉一直要找的狂徒已经被结结实实套在破麻袋里,先还骂骂咧咧,被踢揍一顿,忍气吞声不敢言语了。 东哥得了准信,立刻告诉林婉。 林婉不敢从大门走,怕被门房和下人看见,告到林老爷跟前,他深问起来,不好回答。于是让东哥找出几件她不穿的旧衣,打扮做丫鬟,两人偷从小角门钻出。 林婉还多留个心眼,暗带出林府几个护院。 几人在城中雇了马车悄悄到城郊,在小乞丐说指的城隍庙内,里面虽破败,但椽梁神像都有,平石地下歪七竖八,几个褴褛的乞丐或坐或躺,正凑在一处扔骰喝酒。见来了两个小姑娘,都是大户人家打扮,都生得芙蓉花般,先是愣,有好奇的,也有贪涎的,口中不免说些下流玩笑。 林婉向四周围打量,没看见那个噩梦里出现的脸。东哥半身掩拦在她前面,呵斥,“放你家的屁!也不照照你们自身上,口里不干不净,是掏粪吃了?!谁叫我们来的,给奶奶出来!” 这一群乞丐光棍,走街串巷什么没见过?但真不想东哥大人家出身,脾气这等辛辣不饶人,一时面面相觑,愣神不知反口,正在这时,庙口碎旧的布帘子外响起铜锣声。 原来乞子遍走地方,交识的帮闲穷汉多,彼此知会,除了乞讨,也会在别人家帮工,赚银两吃食。 先在林府门口那几个乞丐这时回来,衣裳已不同之前,虽浆洗旧了,但穿戴齐整,正是从帮工处刚回,东哥曾见过的几人。 拿了东哥荷包的少年乍瞧见她们两人,眼前一亮,笑跳到跟前,又不好意思凑太近,摸着后脑勺对东哥露齿一笑,转眼看见林婉,“你就是林小姐呀?” 林婉与东哥交换个眼神,东哥道:“叫我们来,人呢?” 强奸未遂犯林涛被从城隍庙倾倒的佛像后提出来时,灰头土脸,憔悴不堪。他被个高瘦的年轻乞丐揪着后领子,搡到人堆里,原本聚堆的众乞丐一哄而散,林涛踉踉跄跄,被人踹在膝弯,就跪爬在地面。围观的众乞丐用满是好奇的目光打量林婉和她脚前的林涛。 林婉一时没有动。 她看跟前鼻青脸肿的人,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就像在自家干净的地板上发现一条活蠕的肉菜虫,恶心得要命,很想一脚踩死,但想到踩它的触感和虫死后留下的满地黏液和狼藉,更觉恐怖和恶心。 东哥已随手抄起地上一根粗柴枝,拦在林婉身边死盯住林涛,只要他有一点动作,就要劈头打下去。 该怎样处理一个强奸未遂犯呢?最好的方式是报官,但在这样封建重视女子名节的时代里,报官似乎并不是明选。 林婉看地上这个人,罪不至死,但她吞不下这口恶气。 她对周围的乞丐说:“帮我揍他。” “别打死就行。” 拳脚招呼到人身上,林涛半死不活的样子才有改善,杀猪似的叫起来,开始还喃喃呐呐地骂,后来恼羞成怒,大骂林婉和林府。 林婉惊讶于这人真有点血性,但他的威胁毫无用处,“除非你打死我——只要我有命出去,绝放不过你!你们林家也要完了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