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丢在桌上。 “他哪值这么多。” ...... 近午时下了一场小雨,钓杆没入湖水,林婉依然盘膝坐在翘脚竹筏上,盯着湖面的微雨涟漪,不知在想什么。 眼看雨势渐大,头顶的竹纸伞面上,翠竹似也沥沥滴雨,顺着边沿留落到林婉手腕。竹筏已离水榭很远,冬哥为林婉撑着伞,看湖上雾气越来越重,劝道:“小姐我们先回去,这天有点冷,你当心着了湿气。” 林婉专注发呆,一时没听见她讲什么,茫茫然回头,冬哥指着钓杆,“反正也没鱼上钩,我们回吧。” 林婉重转回去,“又没放钩。” 冬哥盯着自家小姐的后脑勺,良久,凑上前与林婉并排坐了,把伞举得高高的,“小姐你说你图什么呢?也不回去,也不真钓,干巴巴拖着根杆儿,这好玩?” 远处似有轻舟拨水声。 林婉心里烦,顺手从身旁小篓里抓出块引鱼的肉饵,扔进水里打水漂,气鼓鼓,“我开心啊,下回连鱼饵都不放,就干坐着,看哪条傻鱼敢咬钩,我把它踢回湖里,我偏不要它!”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 一只乌蓬船靠近筏尾,静立于水面。艄公蒙蓑披笠,持篙定住船身。 还有一年轻男子坐在船首,他立起身时,林婉最先看到张笑唇。竹编的宽沿笠帽遮住他大半张脸,隐约的天光在他玉白的脸孔投下格状阴影。 林婉确定是这男人在笑。 冬哥猝然起身,警惕道:“你是谁!” 林婉:“你笑什么?” 他唇畔的笑痕更深,开口时,声如朗月清风,“你们一起发问,在下该先答哪一句?” 冬哥:“废话!先答我们小姐的!” 男子哑然失笑,解开颌下的缠带,“没什么。只是相隔多年再见,婉小姐和在下记忆中倒不同了。” 他取下笠帽,露出张见之难忘的美人脸。长发如泼墨,眉梢微挑,配那一身绘水墨修竹的素衫长袍,竟似与背后的黛山水雾融为一处,共成一幅画卷。 这张脸一露出,饶是林婉,也忍不住怔了怔。 船筏相接,那男子已经踏上竹筏,冬哥强自发愣中抽回神来,拦在林婉身前,厉色道:“站住!谁让你上来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离我家小姐远些!” 男子并不开口,他静默地注视垂眸回忆的林婉,须臾,林婉抬眼,不确定道:“......赵谨之?” 冬哥惊道:“表少爷?” 男人才笑开道:“是啊,是赵谨之。但是婉婉以往,都爱唤我表哥。” 故作沉思,“有时候......还唤谨之哥哥。” 要说林婉与赵谨之,可算少时情谊。他这人与林婉当初的便宜未婚夫杨昭一样,许是脸皮好看的缘故,很受众人拥趸。早年林婉与众子弟见面,没少被冷落嘲讽病秧子,杨昭视若无睹,赵谨之却不似他父亲与妹妹刻薄,他性子不错,对林婉一向照顾。有赖他的护持,林婉年少短暂与人交往的经历,没蒙上什么阴影。 也因为这一层关系,林婉对赵谨之有种根植的亲近感。 但两人至少有五六年没见了。 联想今日林老爷这鸿门宴,林婉略作思量,目光锁住赵谨之。她拨开冬哥的手,迈向他,“表哥,你今日是干什么来?” 蹙眉怀疑,“谁让表哥来这的?你爹还是我老爹?也带了名帖?为什么不遣仆人来?你怎知道我在这,这里离水榭那么远,怎么找过来的?” 林婉步步逼近,竹筏不稳地微微摇晃。赵谨之退着,向前摊开手,无奈道:“有话可以慢慢说。婉婉,你先停下,先不要动。” 林婉:“你实话和我说,今天到底干什么来?是不是我爹让你来......” 她忽然想到府中的裴远,未出口的那两字就格外难以启齿。 难怪将裴远留在府里。 林婉疾走一步,“你快告诉我,是不是我爹让你来相亲!” 赵谨之吭都没吭一声,那双远山一样狭长的眉眼在林婉面前飞速下落,他人被逼退到筏边,一脚踏空,只听扑通一声,生生跌进水里。 七手八脚把人拉上来,连林婉和冬哥都上了乌蓬船。赵谨之浑身湿的透彻,形容狼狈,坐在船首自己拧着袖子,见滴水的衣裳实在拧不干了,撒开手,肘搭膝弯,唉声叹气,“早知你这样,就算世叔拿把刀架我脖子,我都不来。” 林婉也不知事情怎就搅成眼下这一团乱。她存着疑心,也愧疚,把巾帕递给赵谨之,她绕着头发,“......你先擦擦吧。” 控诉地瞟她一眼,他接过,“我不会告诉世叔。再说也不是谁来都是自愿。你就不能体谅体谅表哥?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