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吧。” 眼见小丫头拐过月窗后,二人一时谁都未开口。 冬哥暗琢磨了一下,“......她是前两个月调进这屋的,因不是近身伺候,我也没大仔细看过。就常在院子里打扫洒水,做些粗活。” 翠缕敛眉,责道:“你以后也注意些言行,再这么懒懒散散,保不齐哪天给人捅出去,给老爷知道了,小姐也救不下你。” 冬哥没骨头似的扒在翠缕肩上,笑道:“——放心啦,好姐姐。” ...... 林婉自然不知自己错戴手串这档子事,她正在林夫人房里装乖女儿,一口一个娘声声都甜,又是递茶又是捏肩,哄得林夫人笑面慈眉,才将耽搁时间晚回林府一天的事翻过去,没再计较。 自回来她就未消脚步,先是见林老爷林夫人,将编的说辞诚恳演绎一套,又被林夫人留在自己屋里事无巨细问过这些天的饮食睡眠,足坐了一个时辰,林夫人又给林婉剥了个莲子吃,“婉婉莫忘记明天游湖的事,今晚回去,将娘新给你定的成衣都试一试,挑看得上眼的,明早再到娘屋里来,让娘给你过过眼。” 林婉嚼着莲子,暗说林家真是有钱有闲,娱乐方式丰富,连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据林夫人说,是林老爷在京和江南的几个生意场上朋友,最近都聚到一起,就想到同游山水这一事。 “多年凑不到一处,这回也是巧聚。都是些叔伯,婉婉是小辈,自然该见见的。” 林婉点头,“娘放心。女儿知道的。” 直坐到日头西沉,林婉与林夫人都见乏,言谈也疏懒。林婉又坐半柱香时候,才道说回房,林夫人也未怎留。 林婉离后不久,林夫人正倚在榻桌上小憩,由丫头在旁打扇。不多时有小丫头将一行人迎进来,来人见夫人半睡着,放轻脚步,正待退出,林夫人合着目,只道:“进来吧。” 早有丫头搬椅,请房妈妈在林夫人下首坐了。李嬷嬷就在房妈妈身侧站立,下人奉上茶来,两人吃过一回,林夫人道:“又听见婉婉如何了?” 李嬷嬷迈出一步,张口就要描叙,给林夫人瞥一眼,忙垂了眼,又退回去,没敢多言。 房妈妈才道:“倒不是我听见,夫人也知道这回去接婉婉的是李九儿家的,她到那片地方,见的可不算好——这事我不好说的,还是让她自己学。” 半回脸,“你到那里听见瞧见的,自己跟夫人说。” 李嬷嬷这才将出一步,从去青山村一路所见,到如何停在族叔院里,如何见到林婉,又如何如何被林婉抢白的事添油加醋儿都说了,末了,“老奴瞧那地儿穷乡僻壤,心疼小姐受苦这几天。只催几句,说这些天老爷和夫人是如何想念,本是好心,倒惹小姐老大的不愿意,在满院子人跟前一通教训。” 房妈妈:“小姐性子一向谦和,必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要说你也是府里老人,同个孩子赌性争气,到底他是小姐枕边人,事无巨细照顾着,自然更亲近,怎能不袒护?” 李嬷嬷也委屈道:“我倒也不是争这口闲气,我是心疼老爷和夫人的悉心。虽是姑爷,可入府才多久?老奴在府里伺候二十多年,不敢说有功劳,苦劳总是有的,就因为两句话儿,能惹小姐在满院子人眼面前叫我没脸!” 说着揩起眼泪,林夫人沉吟半晌,忽道:“婉婉真那么说,丈夫?” “老奴听了真切!” 林夫人又觑向房妈妈,也不必张口细询,房妈妈道:“依老奴看,听小姐话中意思,属实是动了真心。” 林夫人若有所思,良久,叹息,“......这孩子不知怎的,自大病醒来后一直左性,她说两句倒也不打紧,只怕她真心实意维护。我也看裴远这孩子很好,也愿有他照顾婉婉,可长伴就罢了,还希图夫妻之名,这就是他的不懂事。” 李嬷嬷:“夫人您的意思——?” “向来有交情,门户年龄也相当的那几家已遣人带封帖和礼来了,除他们外,更多都要仔细相看。等人选确定,婉婉的婚事定下来,她自然就收心了。” 房嬷嬷:“只怕小姐不情愿呐。” “我和老爷只有她一个女儿,的确宠惯过了些,但该依的事,她必须依我们。年轻人一时兴起也是有的,待寻个由头让他们分开些时候,慢慢淡下来,就算真曾有些情意,也不当什么。” ...... 从青山村一路回林府,因林夫人交待,催着时候,所以中途并未多整顿,只在近郊一间茶舍暂歇一回脚,随去的众家下用过食水,便又动身启程,风尘仆仆赶回来。 林婉头两天睡的足,马车上又睡了一回,因她枕着裴远,睡相又不甚老实,他一直看顾,无暇睡眠,所以直醒着到府中。 又值翠缕提醒掌教嬷嬷要来,林婉怕多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