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拿了一个碟子捞了些出来晾着。 客秾每次吃火锅,总烫伤上颚,晾一晾好让她入口。 客秾吃了一口肉,问甘宁:“这几年在英国过得怎么样?” 甘宁在下菜,语气轻松,像是顺带回答一样:“还行,就那样。” 客秾不太满意:“什么叫还行?” 甘宁捞了点蘑菇夹出来,“你不喜欢我装乖卖傻扮可怜,那我就说还行,别人问我,我都这么说。” 客秾吃完了碗里的,又去盘子里夹,甘宁把盘子转了转,示意她拿凉了的那边。 “伦敦很不好吗?” 客秾嚼着嘴里的毛肚,觉得今天的火锅没滋没味的。 甘宁笑了一下,把煮进去的耗儿鱼捞出来摆开晾着,“怎么会不好?国际大都市,也很有独特的味道。住在伦敦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刚去的时候,不熟悉,有一段时间比较宅不出门,后来好一点了,也有交一些朋友,闲的时候会在周边逛,节假日也和朋友去吃中餐,平时自己在家做,有的调料难买一点,不过有很多可以替代的,那边最差的估计就是天气了吧,常常变化无端的。” 客秾嚼着鱼子福袋,鱼子在牙齿挤压下一颗一颗爆开,“我妈说她转给你的钱,你都没花。” 甘宁看着她眼睛圆圆,两颊也圆圆,热气熏腾下,连脖子都红红的,可爱得她心都要膨胀起来了。 于是她也拿鱼子福袋吃,“有花的,刚去的时候,交房租、购物、出行、交杂费都是用姨姨给的钱,后来不用是因为实习的公司福利待遇挺不错,生活也步入了正轨,工资可以养活我自己了,就想试着能不能自己独立起来,所以没花。” 甘宁怕她不信,说得更仔细:“你知道,在国外有一道瞒着所有中国人的中华料理,叫左宗棠鸡,既不像糖醋里脊,也不像锅包肉,奇奇怪怪,但是和我一起去交换的一个女孩子吃过一次之后特别喜欢吃,每次要考试或者第二天有pre,她前一天必然要我陪她去吃左宗棠鸡……” 客秾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很平淡,“原来你的不耐心和狠心都只是对我的吗?对我的温柔细心和体贴也同样会这样对别人吗?” 甘宁愤恨得几乎要打自己巴掌,她站起来去翻还没收拾好的行李箱,找了一张纸出来,给客秾看:“我刚刚,我刚是瞎编的,我那一届和我一起去交流的只有我一个女生,没人喜欢吃左宗棠鸡,每次有考试和pre跑去吃中餐的只有我,我刚说的交了一些朋友其实并没有” 她拿出来自己的手机,几个社交软件都给客秾看,“我在英国没有交到很多朋友,只是认识了些人,我最好的朋友是房东太太的一只萨摩耶,是它带我去周边逛过……” 甘宁总以为自己经过叁年的历练,对生活理应游刃有余了,可她每次站在客秾面前,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写在试卷上被老师画了叉的错误答案。她是生活里最不熟练的小丑,是菜园里最东倒西歪的幼苗,是流水线上注定要被挑出来扔掉的残次品。 客秾不想看她无聊的证明,擦了嘴就要走。 甘宁拉住她,突然凑得很近,眼睛急红了,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但生生忍住了,她把语气放得很温柔,哄着客秾,生怕吓到她一样:“秾秾,借我十分钟好不好?就借我们以后在一起的十分钟,就借一下。” 客秾张嘴要拒绝,甘宁已经把她拉进怀里了,“只是抱抱一下,就十分钟。” “宝宝,对不起,我对你太差了,对不起……以前在一起的时候,我有在努力对你好,但是现在才发现我好像真的对你很不好,我做不好很多事情,别的我都不在乎,但是我对你差是我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她说话毫无逻辑,rio只喝了半瓶,好像醉了。 客秾没有觉得以前甘宁对她差,只是某种奇怪的心理在作祟。 不甘心。 甘宁是她一个人的,只能对她一个人好。 [1]我不喜欢吃番茄酱,对正新鸡排里放番茄酱加辣椒粉这个组合更是不敢恭维,但客秾很喜欢。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