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身体才开口问到顾玉锵:“阿玉最近回来过?” “是的,在家里住了叁天,因为画展邀请所以匆匆去了奥地利。” “吵架了?” “青春期,叛逆也是在所难免。已经安排妥当,顾云潮派人随行,想来是无事的。” 顾穆宁沉默片刻,只凝视着顾景云,后者依然恭敬站着,眉目低垂,神情谦恭。 许久,还是座椅中的人先开了口:“我老了,景云,她以后终究是要你来看顾的。” 是默许了,但他不可以。他希望的是帮养父母打理好公司,冷处理这段不合理且尚未有实质进展的,双向暗恋,不,应该说是顾玉锵赤裸裸的满腔灼热明恋。 也许是感受到陌生人气息,也许是他带来的那束花,顾玉锵鼻翼微动悠悠转醒,剑眉凤目难得敛去些许英气。 “景云哥哥来了。”声音哑哑的,她想伸手示意男人坐下却牵连起针头的痛。 于是他赶忙坐过去,将她手放在掌心里暖着:“感觉好点吗?” “你很久没这样握住我的手了。”顾玉锵将指尖上血氧仪摘下来又似是漫不经心,“你送我去机场那年我从马上摔下,它踢了我一脚······这没什么,哥哥——花很漂亮,那朵百合是特意挑选的吗?” 顾景云点点头,他记得她最爱百合花香安神。那是种叫做滑雪板的品种,层层迭迭的花瓣张扬着向周围施展,典雅下暗含不羁灵魂,就像是顾玉锵。 她像是恶趣味地从抽屉里摸出只剪刀,铰下最中间那朵香水百合插进男人外衣花眼中。 作为插花,那朵百合显然是极不适宜,巨大的重瓣也使它格外滑稽。 她的指柔软而有力,揉搓着花枝旁的布料,笑意盈盈温着他强行冷掉的心。 太近了,甚至可以嗅到残留着的些许药味。 “阿玉······”他轻扣住那只手,把它拢在掌心,眼神游离轻声道:“不要胡闹。” 与其说是警告倒不如说是一种无奈中隐含的默许。她手轻转过来,挠他的掌,惹得人心里发痒。 “景云,你知不知道,这里是法国。”顾玉锵盯着他的眼睛,用一种狡诈得逞后的光,张开手十指相扣,于是攻守势异。 “法国人认为百合花寓意庄重、尊敬以及,”她顿了顿观察到面前人骤然红热的耳根,“对未婚妻的热恋。” 这一次,他退无可退。 “阿玉,你听我说,假设这些爸妈都能够接受,但是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顾景云轻按她肩膀,“我比你大很多,男性的寿命普遍又比女性要短,所以我大概率会死在你前面……” “可是我不介意啊。”顾玉锵笑了一下,“反正我有钱,即便没有你,我也不至于露宿街头。你要是走的比我早,我就吃吃喝喝养两个小白脸周游世界。” “所以顾先生。”那笑容同样染上了恶趣,“拜托您健康生活,珍惜生命,长命百岁。不然每年清明小长假我一定会带着我的情夫们给您扫墓。” “嗯,那样很好。”他揉了揉她乱糟糟的发,脑海里满是一袭皮质风衣半头白发的顾玉锵英姿飒爽踩椅坐在墓前,旁边四五个年轻小伙子正在给她捏肩捶背端茶喂点心,也许随着细风点心渣滓还会落在墓碑上挡住他名字的某个笔画,“那样我就瞑目了,唔····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