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年曲起一条腿,在蒲团上缓缓坐下,姿势端得是优雅怡然、赏心悦目,而到了靳朝 啪叽 他毫不讲究地一屁股坐下,在发出不雅声音的同时简直仿佛能看到被他惊起的一地灰尘。 坐在对面的靳父再次不满地哼出了声:坐没坐相! 奚年余光瞥到靳朝的嘴唇动了动,看上去很想怼回去,然而出于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原因,他还是忍了回去。 靳母像是没有看到这两父子间的暗潮涌动,拉起奚年的手自顾自说起了话:年年,国外的饮食习惯和气候环境和国内相差很大,这次出去比赛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嗯,我知道的,奚年感受到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的温暖,觉得这抹温暖像是落在了心上,谢谢阿姨。 怎么还叫阿姨啊?靳母促狭地眨了眨眼睛,也差不多是时候该改口了对吧,老靳? 靳父没什么迟疑地点了点头,虽然依旧板着一张脸,眼神却是温和的。 奚年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倒是身旁把蒲团都大马金刀地坐出王座的气势来的靳朝难得机智了一回:年年,快叫妈! 妈。 从奚年记事懂事以来,从他明白了自己在那两个人心中的地位后,他就再也没开口喊过这个称呼。 这个称呼对于奚年来说多少有些抽象和陌生。 然而当他看着在他面前、和他仅仅隔着一张藤编小桌子的靳母时; 当他看到靳母脸上熟悉而温柔的笑容时; 当他能清楚地感受到手背上靳母传来的温度时 妈这个字似乎得到了极速的抽长与生长,只是短短一瞬间,单薄的文字便从纸上走了下来,在奚年的脑海里走马灯般回放起每一个和靳母相处的瞬间 在他以朋友的名义和靳朝回家时,靳母的悉心照顾; 在他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为难时,靳母无比自然地挡在他的身前; 在基地的训练室里,靳母和他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贴心叮嘱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汇成了一道暖流,流入了心脏深处那个空缺了二十年的角落,永远地充盈起来。 那种感觉 是母爱。 奚年的嘴唇颤抖了许久,才发出一声轻到几不可闻的呼唤:妈。 靳母却捕捉到了这声遥远的、来自二十年前的呼唤,高兴地应了下来:诶诶!真是乖孩子! 温暖的掌心温柔地落在奚年毛绒绒的发顶,就像成年鸟类将刚破壳而出的雏鸟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两人的眼眶都有些泛红。 靳母低头迅速地抹了抹眼睛,抬起头来又是满脸的笑容,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深蓝色巴掌大的小盒子,放在藤桌上推到奚年的面前。 这是给你的。 仿佛猜到奚年会拒绝,不等他开口,靳母又补充道:我花了很多心思的,快打开看看! 果然,一听到这句我花了很多心思,奚年原本到嘴边的拒绝便说不出口了。 他下意识抬眸看了身旁的靳朝一眼靳朝朝他点点头,眼神里满是鼓励奚年深吸一口气,伸出微颤的手轻轻打开了面前的小盒子 同样是深蓝色的绒布上缀着一条纯金的手链,样式简洁大方,既不显女气也不显俗气,唯有两端的搭扣有些特殊,一端是钩子的形状,而另一端则是一个小灯笼,小灯笼整体镂空,巧夺天工地在里面坠着一颗拇指盖大小的钻石,在灯光的映衬下折射出夺目的光芒。 这是 我听说你最擅长的英雄就是锤石就是不知道这条手链你会不会喜欢? 喜欢。 奚年将绒布上的手链紧紧地握在手里,他用力地点点头: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靳母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她将小盒子里的那层绒布往上推开 原来这居然是个两层的首饰匣,第二层的金光比第一层更胜,里面装着两对大小不同的镯子以及一块长生锁。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