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面。 石观音果然在南面。 她正披着一床被子在沙上狂奔,沈百终远远看去,竟觉得就是一床被子在跑,不由得有点想笑。 他不仅想笑,还觉得奇怪。 石观音并不是一个看重脸面的人,她也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为什么逃跑时要带上一床被子? 难道石观音很害怕有人看见她?这床被子对石观音莫非很重要?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沈百终不知道。 所以他只有追。 裹着被子的石观音就像是一个蝉蛹,当然即使裹着被子,她也是一个很好看的蝉蛹,你可以不喜欢她的性格,厌恶她的品行,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美丽,石观音的美确实已远远不是言语能够形容的。 人们的品味往往不同,可不管你喜欢甜美的姑娘,还是喜欢傲气冰冷的姑娘,又或是喜欢泼辣的女孩子,石观音的美都可以凌驾在你的喜好之上。 这样美丽的人却已面目狰狞,沈百终!我自认为从没有惹过你,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杀人偿命,自有定律。 我已很久没有出过大漠,你又是从哪里知道我的? 沈百终沉默,他已拦下石观音,绣春刀已出鞘,鲜血却还未洒落。 你记不记得秋灵素? 我记得。石观音冷冷道,她已嫁给任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你喜欢别人的老婆? 她竟已不在乎性命,说话也没了分寸。 我不喜欢秋灵素。沈百终淡淡道,我和她也不是很熟。 那你又为何提她?你难道是个傻子? 沈百终一点也不生气,他生气的时候很少,这辈子好像也没有几回。 我只是想让你记起为她画像的画师。 画师? 孙学圃。 孙学圃是谁? 一个被秋灵素挖掉眼睛的老人。 石观音笑了,那是一种冷笑,很讥讽,很不屑的冷笑,那你就该去找秋灵素才对。 秋灵素已经死了。沈百终的刀在月下闪着寒光,我做事一向寻根问底。 为了一个糟老头,你就要跑到大漠里来杀我? 没错。 你简直有病!石观音叫道。 沈百终不说话。 他不说话,石观音还是要说的,她知道自己若想活命,就只有说话。 你既然如此正直,以前为什么不来杀我?偏偏要等到现在? 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是天下第一,也还不是锦衣卫指挥使。 石观音突然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我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法子脱困,好像只能被你抓回去。 她看起来竟好像认了命,缓缓地把被子脱了下来。 沈百终无动于衷,静静地看着她。 石观音的被子突然迎风一展,直直向沈百终的头上罩去,她的人也冲了出去,出手迅疾,短短一瞬,她竟已化掌为刀,刀刀向前劈去,沈百终的头、胸、手臂还有咽喉,处处都已在她的掌风之下。 这时候沈百终才明白石观音为什么要带着被子,她本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也很擅长把身体当作武器,被子只是她带着的工具,她自知赢不了自己,所以只是为了用被子阻碍自己的视线而已! 好仔细的计划,好大胆的人! 若是没了被子,石观音至少还能再跑得快些,只要再快一些,说不定就可以躲过沈百终的追踪,可她竟没有一点犹豫,翻身下床的时候就已决定用命一赌! 刀光快如闪电,已劈开了棉被。 满天的棉花飞舞,在掌风与刀气中纠缠。内力鼓起沈百终的衣袖,石观音越拼命,她的动作就越慢,只有武功到了他们这个地步的人,才会懂得慢也是一种快。 她的动作虽慢,却几乎没有破绽,她的动作越慢,人就越稳,出手以后,她又抬腿去踢沈百终的膝盖。 沈百终的刀柄击碎石观音的关节,石观音竟好像不觉得痛,只是用另一只手去扣沈百终的脉门。 雪白的棉花染上鲜血,轻轻落在石观音乌黑的头发上,刀尖已透体而出,绣春刀拔出时,又带起一串血花。 鲜血一连串地落下,流过石观音修长笔直的腿,流过她的脚踝,滴在黄沙之上。 即使一个人再恶毒,他的血也是滚烫的,是鲜红的,是流动的 石观音的手僵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