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吃完的棉花糖木签,糖水已经凝固,掌心一片湿黏。 周枕鸿凝视一整面墙的检讨书许久,最后动手撕掉,然后丢进垃圾桶,余光不经意瞥见书桌角落一本笔记,他抽出一看,是他给沈青葙归纳的高一学习重点,在两人吵完架后,她就把他送给她的东西全部还了回来,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像是真的要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周枕鸿翻开笔记,第一页上残留着烧烤油渍,他眼底漾出淡淡笑意,能想像沈青葙看笔记时是在吃烧烤,两腮鼓鼓的,像只仓鼠,她会在看见不懂笔记时,停下吃东西,皱紧眉思考,然后烧烤的油会滴在笔记本上。 他翻完那本笔记,眼睛有些作疼,前些日子因为复习过度,周枕鸿眼睛出了问题,秋贞婉领着他去了一家老中医诊所看病,医生给他开的药里,有一味药材是青箱子。 青箱子的作用是明目,清热。 周枕鸿本以为自己跟沈青葙拉开距离后,他的生活会回到原点,可他的世界早因她的闯入被打乱轨迹,处处充斥着她的痕迹。 在吃药治疗那段时间,周枕鸿觉得自己不止眼睛出了毛病,他也生了病,这种病只能一味叫“青箱子”的药才能治好。 周枕鸿从手边的木签,看见染了油渍的笔记本,忽然生出一个决定,他想改志愿,为自己,也为找回失去的她。 黑屏的电脑在夜里亮起光亮,周枕鸿登上志愿网,把第一志愿“京华”改成了“南城大学”,他看着屏幕亮起“提交成功”四个字,唇角上扬,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 他想做自己,想为自己而活。 当晚,周枕鸿给沈青葙发了好友请求,却一直没有等到验证通过。 秋贞婉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周枕鸿向以往来跟自己低头认错,周四下午上班,听见鹿澄问她:“秋老师,你家枕鸿把第一志愿改成了南大了,你知道吗?” 这个消息震惊得秋贞婉说不出来话,当晚下班后,她回到家找周枕鸿问这件事:“你为什么瞒着我把志愿改成了南大?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拿自己的前途未来开玩笑!” “妈,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周枕鸿面对秋贞婉的质问,依旧语气平淡。 秋贞婉指着他脸道:“你立刻!马上!把志愿给我改回来,不然我绝不会原谅你。” 周枕鸿只是用一双清冷、深邃不见底的黑眸凝视着她:“妈,我会为我的选择负责,不会让您失望。” “你——”秋贞婉看着他,似乎明白什么,“是因为那个叫沈青葙的女生吗?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她成绩差,不学无术,你是我最优秀的儿子,怎么可以喜欢上这样的女孩?” “您定义一个人的品格,是看学习成绩吗?”周枕鸿淡声反问。 秋贞婉语气理所应当:“不然?成绩差的学生,这辈子就注定了是差生,是低人一等。” “我不赞同您的观点。”周枕鸿说,“她很好,性格开朗,会画画,虽然成绩差,但在努力学习,您是她的班主任,最应清楚这一点。” “她是一个很好的女孩,是我配不上她。” 秋贞婉愣怔地看着周枕鸿,她无法否认周枕鸿的话,沈青葙成绩一直在进步,代表学校参加市里绘画比赛也拿回一等奖,是她从最开始就对这个女孩抱有偏见,打心眼就不喜欢她。 “我不想跟你说这些,如果你不愿改志愿,那就准备复读。”秋贞婉坚定自己没有错,说完这话就离开,还把周枕鸿反锁在房间,不准他出来。 沈青葙总觉得秋贞婉最近看她格外不顺眼,在她的化学课上,次次找茬,甚至一连好几天都把她请去办公室喝茶,理由是课上不好好听讲,还布置了一万字的检讨书下来,让她周一上课交到她办公室。 “唉。”沈青葙看着写了一半的检讨,趴在桌上叹气。 正跟她视频的云悄坐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听见沈青葙的叹气声,好笑道:“你怎么惹着秋老师了?” 沈青葙也是懵逼:“我怎么知道,她本来就看我不顺眼,最近跟更年期一样,天天找我茬。” 沈青葙低头继续照着百度抄检讨书,听见云悄说:“我听说周枕鸿好像把志愿改成了南大,你知道这事吗?” 沈青葙笔尖一顿,眼睫颤了颤,说:“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云悄看见她开始走神,有些无奈的笑,沈青葙总是说她在感情里是胆小鬼,可她自己同样是,在被周枕鸿拒绝得彻底后,一接触到有关周枕鸿的话题,立马逃开。 周一上午大课间,沈青葙把写好的检讨书交到秋贞婉办公室,准备离开时,听见秋贞婉在和一个老师聊天,对方问她:“你还把枕鸿关在家里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