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之握了握她的小臂,想要抚慰她一声,却开不了口。 她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说话声和脚步声越来越近,分明是朝着这边过来了。 她心念一动,院子里的暗卫虽然不多,但既是李韬留下守卫的人,自然是一等一的好手,结果这么快就被冲破了,而且也没听到什么打斗的动静。这群人想必是早有准备,用了别的法子。 门被推开了,来人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屋里一下子涌入了七八人,其余人都留在了外头。 这些人都身穿飞鱼服,身材高大,因为屋里药味极重,有几个人还捏着鼻子。 为首之人目若寒星,鼻梁高挺,只是蓄着浓浓的须髯,看不清容貌。他看到苏允之等人,有些惊讶,一顿过后,掏出腰牌:“锦衣卫抓捕逃犯,这儿是平阳侯的地盘吧?戚衡在哪儿!” 苏允之流露出惊慌失措之态:“谁......谁是戚衡?你们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这样闯进来!”说完就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那人仿佛轻蔑一笑,很快又把嘴角压下去:“他想給你们侯爷报假信,肯定是来这儿,来人,进去搜!” 旁边的家仆忙道:“官爷且慢,你们在这屋里得把口鼻蒙住,不能就这样随随便便进来啊!” 那人抬手止住底下人的动作,盯着他们几个:“什么意思?” “咱们小姐前一阵......不小心感染了时疫,”家仆道,“之前已经传死过好几个下人了。” 那几人脸色一变,后面有一人道:“怪不得这屋里这么臭!” 为首之人看了給丫鬟扶着的苏允之一眼,见她眼下发青,印堂发黑,一副站不住的病死鬼模样,却仍然有些将信将疑:“她得了病,怎么还敢到处乱晃!” “是侯爷把木樨堂让給咱们小姐住了,小姐的病得严加看护,木樨堂设有屏障和护卫,就是为了隔离好小姐,免得把病传出去,也是为了压住消息。” 那人皱眉,正好看见苏允之咳嗽以后拿开的帕子上沾着血迹,脸色一沉,回头命令道:“进去搜,都蒙好口鼻,小心着些!” 三四个人忍咬牙冲进了内间,都抬着手臂挡着脸,满脸的晦气。 里面很快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羽扇扶着苏允之的手微微发紧。 苏允之看她一眼,示意她稳住。 不多时,那几个人就跑了出来:“老大,什么都没有,人真的不在这儿。” 苏允之目光一闪。 为首之人咬牙吐出一口气:“你们侯爷现在住在哪个院!” 家仆忙道:“往东走,琳琅轩。” “走!” 苏允之紧紧盯着他们转身往外的背影,手心已有汗意。 那几人出了屋,正要离开院子,忽然有个手下抓着一个老头儿扔到了他们跟前:“老大,这个人是大夫,说是被派到这里给人看伤的。” 苏允之在屋里,听到外面人的说话声,当即变了脸色。 “看伤?”那人眉毛一拧,顿时明白过来,眼里当即浮现出冷怒之色,“好啊,被诓了!” 他提刀转身,要往里冲,身侧的一个手下却突然被一支破空而来的箭矢刺穿了咽喉,当场毙命! 院内众人大惊,纷纷拔刀,却见四面院墙上露出了一排排黑黢黢的弓箭,寒光凛凛。 此时,院门被打开,有一人站在门口,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平阳侯!” 李韬抬手,黑色的箭矢如疾雨簌簌落下,不消半刻钟,院内就已倒下了一大片。 他穿过地上的尸体,径直往里。 此时,突然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烟尘四起,刹那之间仿佛天地都为之震颤。 李韬面色一变,抬脚踹开了门。 “侯爷!”那家仆冲了出来,声音悲切道,“表姑娘......被贼人劫走了!” 王岩跑上前:“大人,掳走小姐的应该是贼首,对方是用火.药炸开了墙......” 他话未说完,看到李韬的脸色,猛然一窒。 从前,不论是面对什么样的局面,王岩都没有见李韬露出这样的神色。尤其老侯爷去世以后,李韬表面上永远是谦和温润,实际却处处透出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意味,只让人觉得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此时此刻,看到他眼里的东西,王岩才恍惚感觉到……他其实也是一个有血有肉之人。 李韬面色阴沉:“追——” * 苏允之四肢百骸都渗着浓浓的倦意,想要昏天暗地歇一回,却又冷得无法入睡,如此半昏半醒,直到一股刀割似的寒风扑面袭来,整个人颠动起来,才猛然惊醒。 眼前一片浓黑,马蹄声仿佛也在迎风颤抖。 她坐在马上,紧紧贴着一块发烫的硬物,当即挣动起来。 一个带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再动一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