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毛文龙顿首吾皇: 罪臣少年顽劣,不治举业。青年桀骜,目无尊长。幸赖枢相不弃,简拔罪臣于行伍之中。之后遂为吾皇所驱驰,迄今三十有二年矣。 三十二年间,镇压建州反叛、讨平入寇之德川、暹罗,驱逐盘踞吕宋之西贼、远征印度。罪臣受吾皇信重,得幸每役必与,积累些许微功。 呜呼,虽有微功,然吾皇酬功之厚,天恩浩荡矣!征伐印度,战功、资历在臣之上者不知凡己,吾皇独予臣镇守印度之重任,并授衔上将军。此等荣耀,足使罪臣门庭灼灼生辉,罪臣之后人,亦当生生世世效忠于吾皇,效忠于大明矣。 然,自受命镇守印度以来,罪臣进取之心尽丧,年老昏聩之举频犯。下不能约束士卒遵守军纪,致使驻军与当地土著日渐不睦。上不能交好当地王公贵族,使其叛乱多发。印度之局面,若非温相居中调和,早已忧患丛生矣。 天启二十一年,西贼入寇印度。罪臣身为大明驻印总司令,当此大敌入侵之时,优柔寡断,举措失当。致使步步落于敌后,友军深陷绝境,本部更遭逢我大明自土木堡之后最大、最耻辱之惨败! 德干会战惨败之夜,罪臣本欲战死于乱军之中。然罪臣之麾下强行将罪臣带离战场。后罪臣思知,西贼入寇印度以来,我军之惨败,虽多因罪臣之昏聩所致。然,今日之果,昨日已有因。若不将此奏报于吾皇,则罪臣实乃罪上加罪矣。 致我大明今日印度之败局者,罪臣年老昏聩、举棋不定、犹疑不决为其一。海战不利,使敌随意登陆为其二。待印度土著失之于宽,信任过重为其三。罪臣初镇印度时,狂妄无知,妄想于印度土著中求得一支精兵。今日惨败后方知,印度土著者,实乃前所未有蠢笨懒惰之族裔也。此等人者,为奴为婢可,做牛做马可。唯不可使其为兵。更不可使其为我大明将士之同袍! 罪臣自知罪孽深重,唯一死勉力谢罪之。唯望吾皇不以罪臣言状粗鄙,自罪臣绝笔中留意一二。罪臣深信,吾皇但有雷霆,印度重定,旦夕之间矣。唯望吾皇,切记印度土著不可信用! 罪臣深知今日之败,罪臣一人之死难以抵罪,故而罪臣已致信家中,罪臣身亡后,全家自行圈禁,屏息以待雷霆…… 罪臣毛文龙,绝笔于大明印度总督区孟买城。 天启二十一年七月三日。” 德干高原惨败后,毛文龙被李永芳率领一众参谋架着一路北撤——没有了印度人拖累,加之又丢弃了所有的重装备。所以这撤退速度就很快了。很快的,他们就回到了孟买。 到了孟买后,毛文龙已经陷入了完全的呆傻状态。倒是李永芳还算正常:他一边派出信使向德里的温体仁、坎普尔的黄得功报急。一边派出专人看着毛文龙,防止自己的老同僚想不开自杀。然后他一边将收拢的败军重新整编,一边又派出小规模的队伍反身南下接应后续的败军:别说,还真的又陆陆续续的接应到了两千多人——这个时代的印度半岛,还是地广人稀的。到处都没路,但也到处都是路。只要野外生存能力有一点,几个人共同抱团,加上对于动物们来说就是无敌的冲锋枪,运气好的人走出来的还是不少。 但是,李永芳一旦忙起来了后,对毛文龙关注得就少了。再说这么十几天下来,老头子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不吼不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慢慢的大家也就放松了警惕,然后就…… 在毛文龙给朱由栋上绝笔之前,李永芳的报告已经于6月24日抵达德里,27日抵达了坎普尔。 接到李永芳报告的黄得功在极度错愕后,赶紧马不停蹄的跑到了德里。 “温相,事急矣!请温相早作安排,末将到时候派一个师过来,先护着温相和我大明的各方人员后撤。” “撤?黄将军是说,印度的事情,已经不可为了吗?” “温相,结合前些日子真田幸村和李永芳送来的报告看,西贼这次入侵,已经在印度登陆的士兵不少于三十万!现如今我大明的驻印军除了驻守在印度河出海口的四万杂牌外,其他最有战力的如三个大明师,以及五个日本、福国师都先后完了蛋。而刘上将军的部队因为海路断绝,不得已去翻若开山脉……总之,在未来一个月内,整个印度,我大明能打的部队,只有末将手里的五个师。这点兵力,无法遮蔽德干高原到恒河平原的所有出口!” “所以黄将军的意思是?” “必须收缩防线,以待后援。温相,恒河太长,又都是平原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