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别让下一代受苦,说到了群臣的心坎儿上。 柴宗训继续做思想工作:“朕与卿等皆是从战乱中而来,算是吃苦惯了,不如再苦上一苦,为子孙打下个良好的基础,他们便可安享太平盛世啦。” 大周立国不过二十年,且柴宗训登基前一直战乱频仍。是在他登基后国力迅速提升,对周边政权用兵才呈碾压状态,所以这批朝臣的确都是从战乱中走出来的。 亲历过战乱的人,更不想让自己的后代继续饱受战乱。 且柴宗训所谓的吃苦,并非虚言,即位十多年从未修过宫殿,也不建什么露台,除了皇后一个老婆,也不纳妃。 至于一应吃穿用度,在那些科场出身的官员看来,甚至有失皇家威仪。这一点上倒是很满足他们对尧舜禹汤的幻想。 曹翰在完成对监狱的改造,所以不在,此时左副都御使张齐贤出班到:“列位同僚,圣上之言如醍醐灌顶,即便为了子孙后代,咱们也该咬咬牙将这运河凿通。” 右副都御史辅超跟着出班:“倘凿通运河,臣愿捐出家产资助。” 群臣都不做声,算是默认了开凿运河这件事。 赵匡胤再次出班:“皇上,汴梁乃天子脚下,首善之地,且运河只是稍稍偏向便可到达,如此赈灾出兵,辐射南北将更为方便,为何皇上只是不肯将运河改道?” 柴宗训说到:“汴水河不正是为方便漕运而开通的运河吗,再开一条并无意义。更何况汴梁城北黄河漕运目下正运行,也无必要将运河转道汴梁。” 赵匡胤干脆问到:“皇上是否有意迁都幽州?所以才凿通幽州至江南的运河?” 此言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朝臣纷纷议论起来。 赵匡胤总领朝政十数年,慕容德丰早就能看出的事情,他此时能看出也并不奇怪。 汴梁御街是先皇柴荣在世时规划,十多年的快速发展,目下已不能适应需要,朝臣多次上书扩建,但柴宗训却一直置之不理。 除御街外,汴梁城多处已不能满足都城规制,柴宗训也一样只维持现状。 如果都城不在汴梁,以汴梁的地理和经济,目下的规划是完全够用的。 柴宗训打了个马虎眼:“迁都?自前朝起,汴梁城至今已经营数十年,无缘无故迁都干什么?” 赵匡胤说到:“倘王师能驱除辽人,收回北海以下故土,皇上若不迁都幽州,怎能实控北海故土?” “这只是个假设而已,”柴宗训仍不正面回答:“辽人在耶律贤治理下,已呈盛世之态,岂是那么容易驱除的?” 朝臣都精得很,听皇帝的意思,驱除辽人之后,倒还真有可能迁都幽州。 柴宗训有些恼怒,却又暗自庆幸,既是赵匡胤将迁都之事说了出来,朝臣也有了心理准备,届时真的迁都,也免了一些口水。 且迁都幽州之事,在朝臣看来太过遥远,虽是议论不断,但也没有谁上奏什么。 “好了好了,”柴宗训开口到:“目下辽人正在幽州北面虎视眈眈,迁都幽州无异痴人说梦,且将运河凿通,为王师驱除辽人恢复北海故土运送军粮。” “林彦升、张齐贤听旨。” “臣在。” “此次开凿运河,工部为总监理,一应事务听从林彦升差遣。” “开凿运河乃募役法第一次大规模实施,张齐贤现场监督,不得克扣服役民工薪俸。” “臣等遵旨。” 散朝之后,柴宗训急忙给幽州杨延平去了一封密旨,严格管控幽州城田土买卖,大宗田土交易须得官府同意,一律不许朝臣在幽州采买田土。 工部迅速开始运转起来,皇上旨意以关税为抵押,从银行贷款,没想到这笔款子却被赵德昭给拒绝。 林彦升不敢做声,张齐贤当即告了御状,柴宗训忙召来赵德昭。 “小赵,工部手续齐全,且有抵押,你为何要否了林彦升的贷款?” “回皇上,”赵德昭说到:“国库还有从豪强世家抄回来没用完的银子,除供应造作局外,结余仍能供应此次开凿运河。” “朕当然知道国库有银子,”柴宗训说到:“之所以借贷,一是帮助银行盈利,二是以此来刺激经济。” “刺激经济?”这个时候的经济,乃是经世济国之意,和钱的关系不大,赵德昭疑惑到:“敢问皇上,如何刺激?臣只知道,银行已做好来年预算,若突然增加贷款,须重新加印纸币。这纸币并无银两作为抵押,是凭空多出来的。” “任何事务,只要凭空多出来,便会贬值,钱币贬值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