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公子谦虚,公子之才,谅整个德安州,也无出右者。” 那阎公子倒也不辩驳,只摊手躬身到:“大人,请。” 韩豹端着酒杯摇摇晃晃起身,踱步深思起来,蓦地天上闪了一下。 此时正值夏日,天色久晴无雨,便是大太阳下闪电倒也稀松平常。 不过这一下却给了韩豹灵感,他欣喜大叫:“有了。” 底下笔吏急忙用镇石将宣纸抹了一下,狼毫蘸满墨水。 韩豹昂起头,声情并茂高呼:天上忽然一大闪。说完低头看着底下,一帮正伸长脖子等着他下一句的人急忙高呼:“好。” 韩豹满意的笑了一下,来了第二句:莫非天帝要做饭? “好,好。”底下一片喝彩声,此时晴空又闪了一下。 韩豹一气呵成:如果不是要做饭,为何又来一大闪? 笔吏飞速将整首诗写完,全篇如下:天上忽然一大闪,莫非天帝要做饭?如果不是要做饭,为何又来一大闪? 这也能叫诗?柴宗训简直笑得不行,若非喝彩声太大,将他的笑声掩盖,恐怕他此刻已暴露。 韩豹得意的压压手:“得列位抬爱,韩某幸甚,让我等一起请出德安第一才子阎选阎公子。” 阎选阎公子便是先前问韩豹以何为题,限何韵的那位。只见他拱手到:“既是韩大人相约,阎选便当仁不让了。” 韩豹摊手示意:“阎公子请。” 阎选在亭子里踱了一圈,开口到:“在德安州,韩大人是天,方才韩大人以天上闪电为题,正合此意。有天降甘露,才有这大明湖的滋润,阎选便尝试以大明湖为题,作赋一首,请列位斧正。” “阎公子快请。” 阎选饮了一大殇,抬头高呼:“噫吁嚱…” 底下一片喝彩声,方才笑了一阵,眼见阎选这样子,又号称德安第一才子,想必会有佳作,柴宗训竖起了耳朵。 只听阎选嗓音一转: 大明湖, 明湖大, 大明湖里有蛤蟆, 一戳一蹦跶。 这下连符昭也笑了起来,不过柴宗训却没笑,而是铁青着脸拉着符昭就要走。 符昭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缓过来:“拉我作甚,我还没笑够呢。” 听着满场喝彩,柴宗训简直要犯尴尬癌,全身鸡皮疙瘩不停往下掉:“你走不走?不走我走。”说罢扭头就走。 符昭只得跟上他的脚步,但仍是不停笑。 俩人回到市集,符昭才止住笑声:“我饿了。” 柴宗训兀自未消气,默着脸说到:“去吃饭。” 俩人进了一间客栈,找了雅室坐下,符昭劝到:“为那些跳梁小丑生气值得么?便是你那篇大江东去什么的,我敢说,可以稳压大半个盛唐。” 柴宗训抬头,符昭继续说到:“不过我还是觉得你无病呻吟,风华正茂之时辞赋却暮气沉沉,这不是为了辞赋强说愁么。” 咦,原来她不是想象中那样不通文墨,只是面对世界的态度不同,所以品味辞赋会有不一样的感觉。所谓一千个人便有一千个汉姆雷特么。 符昭又随手一指:“你看德安城内还是有好辞的么。” 柴宗训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雪白的墙壁上铁画银钩,写着一首词: 江水沉沉帆影过,游鱼到晚透寒波。渡口双双飞白鸟,烟袅,芦花深处隐渔歌。扁舟短棹归兰浦,人去,萧萧竹径透青莎。深夜无风新雨歇,凉月,露迎珠颗入圆荷。 作为有大家培训过书法的皇帝,柴宗训一眼便能看出,这笔力,非一般人所为。而且这首词,他前生在国学经典上见过。 虽然是理科生,但他一直很喜欢国学,刚好又属于博闻强记的一类人,当时就记下了烟袅,人去,凉月,就是没太留意作者。 此时恰好小二端着酒菜上来,柴宗训顺口问到:“小二哥,墙壁上的辞赋,是谁题的?” 小二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自然是德安第一才子阎选阎公子咯。”接着他又介绍到:“阎公子本是蜀人,皇上收归西蜀后,阎公子便一直客居德安,与知州韩大人交好。” 这和蛤蟆一戳一蹦跶岂是天渊之别。 小二走后,符昭说到:“此事倒也正常啦,用阎选的话说,韩豹乃是德安的天,他岂敢超过天?” 柴宗训冷笑一声:“所谓字如其人,想必是大谬,你看阎选的字,似要穿透墙壁,为人却一点风骨也没有。” “风骨重要,但命就不重要吗?”符昭说到:“只能说这世界不清明,令宝器蒙尘。”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