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虽未谈投降之事,但柴宗训一番言论之后,他已开始进食。 且整个行辕对他并不设防,他愿去哪里就去哪里。 即便回北汉,就如柴宗训所说,随时都可以走。 但他想再造汉唐。 这小皇帝不过冲龄,便有手段,有计谋,且大周占据中原,国力强盛,再造汉唐并非虚言。 杨业出生在晋阳,成长在晋阳,所有一切都是晋阳给的。 让他背弃晋阳,就像背弃自己的祖先,背弃杨姓一般。 可皇帝陛下说过,无论晋阳,还是汴梁,都是汉唐故土,他们都是故汉唐人,有同一个祖先。 杨业一向以果敢著称,然而此次的抉择,让他有些犹豫。 这行辕先前是一原籍晋州宰相的别院,亭台楼阁,飞瀑流泉,倒也颇惬意。 柴宗训带着他的几大干将正在准备回汴梁,暂且还没空来和杨业谈他的再造汉唐梦想。 杨业信步转进花园,园中正有个小孩儿在扑蝴蝶。 小孩儿的身形有些熟悉,杨业猛闭了一下眼睛,小声叫到:“大郎?” 小孩儿转头看到杨业,大叫一声‘爹’,猛的扑了过来。 杨业急忙抱起小孩儿:“大郎,你怎地在此处?” 这小孩儿正是大郎杨延平,他扑闪着眼睛说到:“爹,不光是我,还有娘,还有二郎三郎,他们都来了。” “快带我去见你娘。” 杨大郎带着杨业来到别院角落的小院子,此时二郎和三郎正在院中嬉戏,佘夫人坐在门口看着。 “夫人。”杨业惊喜的大叫。 佘夫人猛的侧头:“夫君。” 俩人快步向对方走去,紧紧的抱住胳膊。 “夫人,你怎地会在此处?家中其他人呢?” 佘夫人说到:“听说你打了败仗被擒,周皇帝要将咱家满门抄斩,皇上惧周,便要将咱们全家人拿住,我找机会遣散了所有下人,任由皇上把我母子押送过来。就是死,一家人也要死在一块儿。” 杨业恨声到:“想不到我为大汉尽忠,皇上竟如此待我家人。” 佘夫人有些惊奇:“夫君,你不是将要杀头吗?怎地又会在此?” 杨业稍一思虑,便想明白其中的道理,现在北汉皇帝刘钧已然放弃了他。 杨业拉住佘夫人的手:“夫人,且随我来。” 堂上李筠之子李守节正在详报潞州情形,对于其父李筠被杀,他早有心理准备,依旧宣誓效忠于周。 潞州节度他是不能做了,柴宗训正在考虑将李守节调往其他地方。 此时杨业带着佘夫人和三个儿子突然闯了进来,董遵诲急忙挡在柴宗训身前。 柴宗训将董遵诲拉开,却见杨业跪地磕头到:“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末将愿随吾皇再造汉唐,听凭吾皇差遣。” “好,好,”柴宗训过去将杨业扶起来:“朕得杨统领,如虎添翼,亦稍解丧杜汉徽之痛,再造汉唐有望提速。”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李筠兵败被杀的消息传到淮南,深感错过时机的淮南节度使李重进大呼:“守珣误我。” 接着便命亲兵速将翟守珣拘来,守珣急忙自辩:“使相,当日在下去往潞州,李筠确实并无反意。” “及至后来如何起兵,如何被杀,在下实是不知,恳请使相明察。” 李重进也拿不准翟守珣是否真的误他,便喝到:“暂且将守珣拘押,待查明事实真相后问罪。” 翟守珣推开亲兵,拱手到:“使相,守珣有一言,如使相肯纳谏,守珣死而无憾矣。” 毕竟是曾经的幕府掌书记,李重进挥手到:“你且道来。” 翟守珣说到:“为今之计,使相唯有整理行装,入汴都朝圣,使相身负丹书铁券,皇上必不至加害。” “不可,”一旁的部将谌敬说到:“使相乃太祖至亲,当日若非太祖被蒙蔽,使相便是今日之至尊。” “如此,总不免见忌于当朝,若再入汴,适中他计,恐一去不复返了。” 李重进犹豫到:“若是不朝,倘今上加责,奈何?” 另一部将向美说到:“使相,古人有言:‘宁我薄人,勿人薄我’,今当皇帝平潞,兵力已疲,何不即日兴兵,直捣汴都,此乃先发制人之计也。” 李重进本早就想起兵,如今上下一条心,再不起兵,更待何时。 “只因吾乃太祖至亲,事周拒周,终难免一死,不如就此出兵,与小皇帝拼个你死我活。” 当下将翟守珣拘押,又投书南唐,一面修城缮甲,准备攻守。 转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