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柴宗训离京后,京中气氛颇为紧张。 当然,只是因为城内遍传点检做天子,至于一个撒尿和泥的小皇帝在不在,倒也没谁在乎。 回师的点检没等到,等到了从边关回来的小皇帝。 上朝的时候,柴宗训依然呆呆的看着宰相范质和副相王溥喷口水。 正月初一边关来报,俩人未辩真伪便在仓促之中派遣赵匡胤出战,可见其能力,实属一般。 而且对于这两个毫无气节的文人,柴宗训不想多浪费表情。 此时有黄门使上前禀报:“启禀皇上,太尉赵匡胤与潘仁美自缚于殿外,欲求召见。” 赵匡胤这么快就回来了? 柴宗训坐正身子:“宣。” 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赵匡胤却和潘仁美光着膀子五花大绑缓步上殿。 俩人恭恭敬敬的跪下磕头:“罪臣赵匡胤、潘仁美叩见吾皇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上群臣讶异非常,只听说赵匡胤要做皇帝,韩通组织人手对汴梁城城严防死守,却没想到赵匡胤会自缚请罪。 柴宗训急忙摆手:“赵卿家何罪之有,至于潘卿家,当时情势所逼,朕不会降罪,快来人替两位卿家松绑。” “皇上,”赵匡胤挤开松绑的侍卫,大呼到:“皇上,潘仁美惊扰圣驾,臣驭下不严,皆是死罪,恳请皇上责罚,以正视听。” 潘仁美岂止是惊扰圣驾,他的罪行死一万次都不为过。 可这次参与兵变的又何止潘仁美,怕是赵匡胤手下的中级军官都有份。 如果杀了潘仁美,那些中级军官人人自危,那就不是和柴宗训离心离德的问题,那随时都会再来一次陈桥兵变。 虽然柴宗训仗着后世对赵匡胤的心理分析,暂时破了这次陈桥兵变,却又不得不将赵匡胤的反心揭示。 若非拥兵,赵匡胤恐怕早已身首异处。目下为了自保,他定然会诡计齐出。 柴宗训怎么会上这种当。 “赵卿家,”柴宗训淡淡到:“朕金口玉言答应赦免潘卿家,身为天子,岂可食言?” “皇上,”赵匡胤仍在坚持:“潘仁美大逆不道惊扰圣驾,实是罪该万死,如不依律治罪,臣恐怕将来效仿者众,局面会更难收拾。” 这是一定要把潘仁美往死里整,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匡胤。 明明说好一起到白头,你却偷偷焗了油? 不是说上殿赔罪走个过场吗,看样子还要杀人? 潘仁美不解的看着赵匡胤,赵匡胤小声到:“仲旬(潘仁美字),你死后,你妻子吾养之,你勿担忧。” 好你个赵阿瞒,潘仁美心中充满悲愤,却又无可奈何。 “朕说过,”柴宗训开口到:“潘卿家不过由唐末至今风气所惑,朕不怪他。再说岂可汉唐故地未复,却先杀阵前大将?” “皇上。” “赵卿家勿再多言,朕累了,散朝吧。” 潘仁美感激的看了柴宗训一眼,赵匡胤心里咯噔一下,这一次谋划恐怕有误。 回到家中,赵匡胤急忙召来赵普:“赵大人,这一次原本是借小皇帝的手杀潘仁美,好让将士归心,也让我自保无虞,可小皇帝竟然当廷赦免了潘仁美,你快帮我参详一下。” 说罢赵匡胤将大殿上的情形复述一遍。 “这小皇帝比我们估计的要精明得多,”赵普闭了下吊三角眼:“前半年恐怕一直在隐忍。” “怎么办?”赵匡胤说到:“陈桥的事已然败露,我不可不自保。” “无妨无妨。”赵普淡淡到。 赵匡胤有些着急:“还无妨呢,军中将士情形如何?” 赵普说到:“除了石守信等一班心腹,大多持观望态度。” “如之奈何?”赵匡胤叹了一口气:“当日若无潘仁美之事,是自立或是辅佐小皇帝,皆由我说了算,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啦。” “我看未必,”赵普说到:“此时恰好是个机会,将殿上文臣之心一并收拢。” “哦?怎么说?” “潘仁美之事,尚只是开头而已。” 赵普说到:“时间紧迫,瀛洲之事尚未发酵,太尉正可以利用。如若瀛洲细节不小心由言官掌握,即便小皇帝不杀潘仁美,言官的口水也足以淹死他。” “再说潘仁美,并非一定要小皇帝亲自下旨处死他,难道他就不能畏罪自杀吗?” “当然,此是最后一步,最好还是先造成文武相争的局面,最后太尉再出来收拾残局,岂不是收尽人心?” 下了早朝,柴宗训到勤政殿跟着宰相范质,副宰相王溥学习处理政务。 还未开始,范质便‘谆谆教诲’到:“皇上,你是万乘之躯,切不可再以身犯险,若是有个差池,让老臣如何向先帝交代?”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