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鸾只感觉周围一片深沉,就像是陷入了泥沼里一样,浑身无法动弹,只有越陷越深的份。然而的,将她从这片深沉中拉出来的,是周围一片嘈杂烦乱的声音。 她稍稍一动,便觉得从手指处像是麻木了一般的错觉,才恍惚记起,小药那王八蛋……咬狠了自己。 “小王八蛋……”她闭着眼睛轻吐了一句。 在一旁守着的萧肃容讶以为自己听错了,走过去俯身侧耳倾听,但是却再没听到她说什么。 “奇怪,刚才好像听到她在骂人。”萧肃容嘀咕了一句,转过头来正想起来的那一刹那,也就是这一刹那,她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时,仿佛是谁都没料到再睁开眼会是这样的情形。 这里还是山谷里的那个草庐,是旁边用于起居时所用的,旁边后门挨着放药坛子的那个草庐,之前苏青鸾和萧九在这边躲避过的。 只是此时再醒来,方窗外头隐隐夕阳投了进来,将此刻竹床草垛上交叠相映的两人给牵扯得静谧无边,日光像是给两人镀上了一层金。 萧肃容看到,她刚睁开的眼就像是陶瓷娃娃一般精致可人。 “你想做什么?”苏青鸾忽然问了一句,看着他的侧脸,在这一刻竟然也有些恍惚,萧肃容从没这么严肃过,严肃得竟让苏青鸾分不清此刻是萧九,还是肃容。 “我……”萧肃容一时语噎,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是听到她在骂人所以才…… 八卦是人的天性,不是他的错! 但眼下如此尴尬,萧肃容只得干笑两声,“我看看你伤怎么样,有没有发烧,小药那孩子毒得很,万一你要是一觉不醒怎么办?” 一提到小药,苏青鸾忽然起了身,“小药呢?” 这一起身却是忘了将萧肃容推开,“砰”的一下额头忽然撞了他一下,苏青鸾又躺平了回去,痛捂着额头。 萧肃容则被撞得跌在地上,蹲在那里捂着额头。 恰巧这个时候,草庐的门开了,进来的是班头,一边踏进来一边道:“那娃娃醒了……”但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这两人同时捂着额头一脸痛苦的样子,班头愣了愣,“你们,怎么了?” “没事,撞了一下。” 两人异口同声的道。 本来好好的一句话,忽然被两个人这么一说,班头皱起了眉头,随口瞎说了句,“这还能面对面撞在同一个位置上,人家好好躺在床上休息,难不成你还特地拿额头去磕人家?” “你瞎说什么呢!” 一想起刚才的确也是这个姿势,萧肃容冷喝了一句,苏青鸾也是轻咳了一声,而后撑起身来,凭空抓了抓自己的一双手,慢慢的让血液回流耳,麻木的感觉才疏散不少。 “应当无大碍了,毒血我都帮你清出来了。”萧肃容看她动作说。 苏青鸾抬头看了他一眼,与他相视了一瞬,轻轻颔首,而后起身来,往外走出道:“我要见小药。” 跨出门槛,正好迎面向西,正面而来的夕阳照在她的脸上,刺目的光让她忍不住张开手挡在跟前,剪影之下,穿过小小的指缝能看到前面空地处,孤孤单单的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要说孤单,也未必。 小药毕竟是这所有孩子里面唯一幸存下来的,君无双格外重视,命了衙役在一旁看守。 但小药此时对谁都怀有戒备,任是谁都难以靠近他的身旁,故而此刻衙役们围着他看守却不敢靠近,唯独小药坐在那里,从地面石缝里不知道掏着什么。 苏青鸾目光凝视着小药的方向,伸足踏去,一步步循着夕阳日落的光辉,光影濯濯,身边仿若无人,唯独目光所及处,只有她与小药二人。 她走去时,其余人等皆都避开一条道由她走过,这次,就连君无双都沉默不语看着她,想必,他们对小药也用尽了法子,没辙了。 而今苏青鸾走来,穿过人群,悠悠坐落,在小药的身旁,犹如过往十年相伴的岁月,两人多少次相依而坐,只是那个时候小药不是这般模样。 他聒噪,爱管苏青鸾,还是个小财迷! 苏青鸾想到此处,忍不住笑了一下,她对小药说:“整个锦城的人都知道我爱财,连死人的钱都不放过,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我赚的钱最后都被你藏了……”她看着小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小药,你这小脑袋里到底怎么想的,老是担心我哪天把自己饿死,所以就一直帮我攒钱,我又不想攒着当首富……” 想起在锦城的那段日子,“真开心啊,那段时光。”她叹道。 但侧首看去的时候,小药无动于衷,依旧是埋首在土道边上挖着泥土,谷中初夏,有风花初长,莺啼草绿,照见着眼前这一幅静谧之景。 若……没有药庐里那些个腌臜事,这便是岁月静好。 大家都将希望寄托在苏青鸾的身上,可谁知道她到来了依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