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裂声音尖锐地响起。 何谨修捏紧拳头,再三地提醒自己要克制。一年前,就是被他故意激走,导致他们分开了整整一年。 然而,无论他再怎么保持清醒,那些伤害和怀疑还是冒出头来。 她总是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他鼓起勇气,让江岷从欧洲空运来雪绒花,带着去她的学校,在工学院楼下守了一个上午,终于遥遥地看到她的身影。 他刻意地站在路中间,等到她走近,他鼓足的勇气,却被她陌生的眼神击得粉碎。 她淡淡的一瞥,擦肩而过。 “别表现得你多深情,明明就爱得很懦弱,”那令他厌恶的声音还在持续地激怒他,一字不落地传入何谨修的耳朵,挑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什么分开一年多?这一年我每一天都能阻拦你吗?你为什么没去找她?明明就是你已经放弃她了,现在把她捡回来,却做出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你虚伪的样子自己不恶心么?” 他站直身体,一拳砸中他的太阳穴。 江临远吃痛地紧咬牙关,却仍发出阴冷的嘲笑。 何谨修转过身,迈着沉重的步子,缓慢地走向轿车。 在奶茶店跟她重遇的三天前,他曾经决定不顾自尊地去找她,却在出发的早上,变了卦,最终还是决定了放弃她。 如果没有在奶茶店跟她重遇,如果她没有来公司面试,他和她已经形同陌路。 如今她又回到他的身边,他不想面对曾经放弃过她的事实,只是需要找到一个替罪羊。 他忽然觉得很没意思,那一年多的沉沦,让此刻的幸福变得脆弱而紧张,仿佛随时都会弦断人离。 这一切,都需要转移到那个拆散他跟韩念初的人身上,想把他揍得满地找牙,让他的心可以平静下来。 他无力的抬一抬手,随行的人放开了江临远。 江岷替他拉开了车门,他坐进去之前,江临远的声音又响起来。 “我再告诉一个你不知道的事。”他说,“阿初十二岁就被诊断为情感隔离症。” 何谨修猛地转头紧盯着他。 “她没有感情,也不会对任何人产生感情,”江临远说,“她的笑容,她的语气,她的关心,都是她练习出来的,她的心永远冰冷理智,不会有任何波动。” “不可能!”何谨修打断他,不可能,过去她对他的感情明明那么真切,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她的确反复无常,让他琢磨不透,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不管他如何冷漠,如何阴阳怪气,她却是每分每秒都以燃尽生命的热情在爱他的。 “她的诊断书还在,她也不会撒谎,你问她,她会照实回答你的。”江临远说,“你敢问吗?” 何谨修失魂落魄地僵立着。 他想到那天买猫时,她对他告白的回应是:我没有这样的感情! “你会接受一个永远不会对你产生感情的人吗?只能拥有她的躯壳,永远得不到她的心也没关系,”江临远的语气阴险又可恶,“我可以,我不在乎,只要她在我身边就够了!” 何谨修坐进车里,车门关上,将那可恶的笑声隔绝在外面。 车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他的手探向一旁扶手上的酒瓶,倒进杯子里。 江岷坐进来看到他在倒酒,急得直跺脚,“还喝!还喝!”他翻身跪在椅子上,伸手就拿走酒瓶,塞进外套,死死地抱着,“你废了一年还不够?这才好了几天?不记得你酒精中毒差点命都没了!你想干嘛?你说!你说了我马上去给你办妥!” 何谨修无声地靠在椅背上,脸沉在阴影里,手上仍然捏着那只酒杯。 他越安静,江岷越发的委屈,也越发地气恼,“我舍弃花天酒地的国外是为什么啊?就怕回来晚了给你收尸!我说,你什么时候让我见见那个女人!我要拔光她的头发!” 仍旧没有回应。 江岷习以为常,见他没再喝酒,心里松了一口气,对司机说道:“回家!” “去东华路。”后座响起声音。 “回家!” 司机只好把车速降下来,龟速地往前开。 “去东华路。”何谨修的声音冰冷如铁,不容反驳。 江岷猛地揉了揉头发,丧气地说:“去东华路。” ※※※※※※※※※※※※※※※※※※※※ 头大啊,我天天都在说服自己,写完再改,写完再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