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融在景里。他仰头看了一眼高高的树,又瞥向封薛礼, 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你不就是来看景的么?” 这话直得噎人, 听得一旁的笑狐心里咯噔一下! 刚进门就这么说话,还怎么继续下去? 怕不是要直接开打。 笑狐垂在身侧的手捏紧了弯刀的柄。 但乌行雪说到末尾又弯了一下眼睛,像一句玩笑, 没有要动手的意思, 给笑狐弄懵了。 他借着余光瞄了一眼自家少爷,发现封薛礼依然提着灯, 连烛火都没晃一下,波澜不惊。 封薛礼就像在应答最平和的闲聊一样,对乌行雪说:“确实。” 笑狐:“……” 他扭头看他,就见他毫不避讳地说:“一座府宅能在无主的境况下自封二十多年,固若金汤不可破,任谁都会心生好奇,想一探究竟。来看景,不奇怪。” 封薛礼说得坦然平淡,仿佛他也同照夜城那些大小魔头一样,并不知晓神木或是什么秘密,只是好奇,只是想趁着城主不在霸占一座宅邸。 这在照夜城,简直太正常了。 他说话天生带着一种安定感,一句再没道理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都会有种说服力。 就连笑狐听完都觉得“我们来得对”。 封薛礼又说:“屋主不在,来了叫闯。屋主在了,便是拜访。我来拜访城主,看景只是顺便为之。” 乌行雪点了点头,依然弯着眼,道:“拜访总要有些交情在先,我似乎……从来没见过你?不过你认人倒是很快,进门就冲我叫‘城主’。” 笑狐心里又是一紧。 他知道自家少爷应该在雀不落安排了“眼线”,但听乌行雪这么说,要么是发现了,要是揪着这一点在试探。 他又看了少爷一眼。 就见封薛礼的目光穿过长廊和树影,落在院中那两个人身上,静默了一瞬。 那一瞬间,给笑狐一种物是人非的错觉。就好像院中分隔两边的三个人曾经见过、认识过,或许还有过交集和瓜葛,如今又成了陌生人,说着“平生素未谋面”的话语。 不过这错觉转瞬即逝。 因为封薛礼开了口,答得依然滴水不漏:“恐怕连照夜城外的人都听说过,城主随身从不带剑,虽然不曾谋面,但还是十分好认。” 他说着,眸光扫过了抱剑的萧复暄。 照理说,封薛礼能凭“带不带剑”认出乌行雪没什么问题,但他应该没法立刻认出萧复暄。毕竟他过去只是封家一个深居简出的幺子,顶多也就翻阅过仙谱,仙谱上的画跟本人相差甚远,不该认出来。 所以封薛礼顿了一下,道:“不知这位是……” 他只是顺口一句,显得自己更加符合“封薛礼”一点。 自古仙魔相冲,没有哪个仙会承认自己混迹于照夜城。他料想萧复暄会编一个假名,然后这寒暄话语便揭过了。 谁知抱剑的人抬了抬眼皮,冷声丢出来三个字:“萧复暄。” 封薛礼:“……” 笑狐:“……” 好,这是揭不过了。 笑狐那张数十年没变过的笑脸差点当场崩了。 “天宿上仙萧复暄?”他没忍住,低声道,“你、他不是已经死……已经殁了么。” 天宿看着这边,沉声蹦了一句:“传闻已经死了的人多了,能有几句真。” 笑狐:“?” 这话又是何意? 他正欲开口,余光瞥见他家少爷提着的灯火轻晃了一下。 他转头看去,就见封薛礼垂眸看向火光,眼神便掩在了影子里,看不清晰。 笑狐心里莫名又是一跳,他感觉刚刚天宿那句话似乎戳中了他家少爷的什么心思。 从这句话开始,他的一边眼皮突突跳动起来,不像什么好兆头。 说实话,来雀不落之前,他虽然觉得少爷此行有点突然,但他心里是算过的——雀不落真正需要忌惮的人只有乌行雪一个,宁怀衫也好、方储也好,他都打过交道,知道深浅。如果加上少爷在雀不落布下的“眼线”,他们说不定还能占个先手。 但如今多了个萧复暄…… 这要怎么打??? 要不是听话惯了又顾及颜面,笑狐能拽着封薛礼原路退出大门。 但现在这样,退是退不了了…… 因为笑狐余光瞥见他家少爷身形轻动了一下,像是垂着眸,在沉默里极轻地叹了一口气。再抬眼时,他不退反进,提着灯抬脚就朝院里走。 “少爷?”笑狐小声叫了一句。 封薛礼丢给他一句:“你可以先行回府。” 听到这句话,笑狐真的有点慌了。他当然不会回府,大步跟上去。 他想问封薛礼究竟想要做什么,但这场合实在不好问,于是他只能紧紧攥住手里的弯刀,以便需要的时候能以最快的速度出手。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