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巧?还是这之间有何牵连? 他思忖片刻,再回神时,众人已经站在了玄铁大门前。据说由他设立的青冥灯在两旁幽幽浮着,在众人靠近时上下晃了几下,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 趁着守卫不在旁边,宁怀衫悄声道:“城主,这青冥灯你还记得怎么使么?” 乌行雪坦然道:“忘了,怎么了?” 宁怀衫一脸“人都麻了”的模样:“这青冥灯认仙气的,特别灵。据说守门数百年了,没出过一回错,仙都的人一探一个准,那可不是易容能糊弄过去的。” 宁怀衫朝天宿上仙觑了一眼,嗓音压得更低:“您要是记得怎么使,还能给天宿单独行个方便。可您不记得了,这该怎么办?” 乌行雪:“……” 他哭丧着脸道:“据说这青冥灯烧起来可吓人了,我不想折在这里,我——” 他哭到一半,眼珠忽然瞪得溜圆,尾音一个急转,差点劈了。 乌行雪顺着他的目光转头一看,就见萧复暄只在青冥灯前略停了一瞬,便抬脚朝前走去。 长剑磕碰出很轻的响声,袍摆飞扬间,可见劲长的黑靴。 两边的青冥灯只轻闪了几下,似乎有一瞬间的犹豫。下一刻,它们又安静下来,全然不管它们刚刚放过了一位上仙。 宁怀衫:“??????” 这回,他和方储是真的惊呆了。 “城主为何他能进啊?” “为何您没动手脚,他就能进啊?” “他看起来甚至不像是第一次进。” “城主?” 他们转头看向自家城主,就见城主清瘦的脖颈和下巴掩在银白色的狐裘里,过了片刻从唇间蹦出一句:“不知道,你俩走不走?” “……” “走。” 直到穿过玄铁重门,乌行雪都还在想那句“他为何能进,甚至不像是第一次进”。 他其实能猜到为何。 因为那场梦境里,桑煜说他那两个小玩意儿刺探雀不落时看见了天宿上仙。若是梦境为真,那说明曾经的天宿上仙来照夜城时也不曾惊动青冥灯,没有尝过青冥鬼火烧身的滋味。 而宁怀衫说,青冥灯由他设立,若是要动手脚,恐怕也只能由他来动。 那便只有一个答案—— 很久以前,他身为照夜城主时,就已经给萧复暄行过方便了。 …… 乌行雪脚步一刹。 他下意识跟着人影朝前走,这时猛一抬眼,才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然进了一条山道,此时正站在一片山雾里。 仅仅慢了这么一步,他就看见萧复暄高高的背影淹没在了苍白色的雾里。 这雾浓得不正常,还异常冷。 乌行雪紧跟着穿过白雾时,感觉雾气擦颈而过,就好像有一大滴冰水“啪”地落到颈后,顺着脊背流淌下去。 寒意惊得他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眼前景色已经全然变了模样。 浓雾落在身后,脚边是一座爬着藤蔓的白石界碑,界碑上刻着漂亮的字迹:落花台。 前面是蜿蜒的橙黄灯火,像一条长龙,自脚前的山道而起,一直蜿蜒到天边。 在灯火映照之下,隐约可见楼舍连坊、窗扉洞开,铺面摊棚高低错落,人影往来屑屑。 各色幡旗在山影间飘动,最近处的那道长幡上写着四个字: 落花山市。 乌行雪站了片刻,抬脚朝长幡处走去。 他低头过了长幡,热闹的人语声如同无端海忽然涨起的潮,朝他漫了过来。 他虽然全无记忆,但听到那些嘈杂声时忽然觉得,就是这里了。这就是当年的落花山市。 可真正的落花山市已经被烧完了,消失于数百年之前。 那眼前的这些是什么? 方才进城门时守卫说过,落花台近些天有异动,山间常显灯火。 难不成,他这是不小心踏进幻境里了? 那这幻境也未免太像真的了。 这山市不像建在山道上,更像是一条长长的望不到头的街巷。地上铺的是白石,铺得并不严丝合缝,踩上去时会轻轻翘起一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