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离开之后,公冶瀚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蓝月儿。 蓝月儿却先惬意的打量了一圈这牢房,从收拾的还算干净的天花板到铺着稻草的地面,全部看过一遍之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里的环境还不错,倒是便宜你了。” 公冶瀚明显是知道蓝月儿的真实身份,现在看到她一身正红色的宫装前来,脸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惊讶。他还穿着平日里面出现时穿的那身僧袍,浑身上下灰扑扑的,“我竟然不知道蓝姑娘竟是如今的皇后娘娘,今日一见,果然与那些凡女气度不同。如果平日里有冒犯之处,还请娘娘多多担待。我不太舒服,就不行礼了。” 他嘴上说着恭敬的话,身子却甚至懒得稍微挪动一下。蓝月儿刚才已经看过他,压根一点都没有看到他哪里不舒服了。 都什么时候了,这公冶瀚是还没有认清楚自己阶下囚的身份吗,竟然敢在自己面前拿乔,是该说他太过年轻气盛,还是仗着自己王子的身份,打定主意凤九幽不敢拿他怎么样呢? 蓝月儿忍不住轻笑出了声。 原本还是一脸坦然之色的公冶瀚听到这一声轻轻的笑之后,却猛然间变了脸色。他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猛然坐了起来,“你在笑什么?” 蓝月儿低着头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带着嘲讽,“你说在笑什么,笑你不自量力,认不清如今的局势。” “你——”公冶瀚刚想亮出自己的身份来,但话都已经到嘴边了,转眼之间突然想起凤九幽已经查到了自己的身份,换而言之,蓝月儿此刻也已经知道了。 他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蓝月儿道:“都已经被抓到这里来了,如果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干脆就住在这里好了。你放心,堂堂皓国是不会克扣一个犯人的伙食的。”她说完之后,同情的看了一眼公冶瀚,然后转身就要走。 公冶瀚只是稍稍犹豫了几秒钟,蓝月儿就已经快要走出这里了。他马上起身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外看,蓝月儿的红色衣裙已经快到了拐弯处,马上就要消失不见了。 “你等一下。”他再也无法维持刚才那副镇定的表情,忍不住喊了出来。 蓝月儿的脚步顿了一顿,在公冶瀚稍稍放松的当口,她又抬脚继续走了出去。 转眼之间,这里已经看不见了蓝月儿的身影了。 公冶瀚即将说出的话语就这样被堵在了嗓子口,他张开嘴,舌尖微微动了动,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半晌之后,他扒在门上的手突然之间卸掉了力气。 公冶瀚颓然坐在了地上。 地面上都铺着干燥的稻草,虽说这里是地牢,但环境其实并不算很差,最起码他待的这里就还算干净。不过对于真实身份是个王子的公冶瀚来说,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待在这种地方。 地牢里面有些凉,他只穿了两件衣服,忍不住爬到了房间一角的床上。 床上没有褥子,只有一床薄薄的被子和一个木头做的枕头,床板上铺的都是稻草。他压抑不住身上的寒气,扬开被子之后也顾不上这被子不够干净柔软,迫不及待就钻了进去。 只有裹着被子,身上才能暖和一些。 公冶瀚缩在被窝里面,一开始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自己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但实在是又饿又累,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他虽然扮作一个和尚来到了异国他乡,但实际上一直跟在他身边的人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一直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不让他磕了碰了,生活上更是把他照顾的无微不至。公冶瀚年纪不大,又没吃过什么苦,这是头一次遇到这种自己无法控制的事情,表面上装的无比淡定,实际上心里已经开始慌张了。 蓝月儿从那地牢里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地面,而是又到了凤九幽一开始待的那里。果然,凤九幽也没有走。 “问出什么来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见蓝月儿走了过来,凤九幽为她倒上了一杯热茶,朝她那边推了推,“地牢里面阴冷,这是姜茶,喝上一点能暖身子。” 蓝月儿的手都已经放在茶杯上了,现在确实有些冷了,地牢里面就是这样,要比外面还冷一些。但在听到“姜茶”这两个字之后,她猛的把手缩了回去,就像被烫了一样。 “算了吧,其实我觉得这里也没多冷。”她伸出食指,悄悄把杯子往凤九幽那边推了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