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如此。 它矗立在法达加罗河快要抵达却尚未抵达海洋的一处高高的悬崖上。 和府邸一样雕琢着紫藤花簇的环形石拱门耸立在墓地之前。 石拱门之后,栩栩如生的石制护墓兽一左一右,神态威严地守护在石墓之前。 墓室周围有数十根圆形的石柱,上面刻着墓主人生前的功绩。 这座墓室很干净,想来经常有人来打扫。 挂在石柱上的饰带和青枝也没有干枯或者腐烂,显然也是定期有人来更换。 只是那座耸立在墓室之前的高大石碑的脚下,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这也是为什么老管家恳求萨尔狄斯来祭拜特勒亚的原因。 因为按照习俗,唯有死者的亲人才能给他摆上祭酒和祭物。 这里是河岸边的高崖地,所以风很大,弥亚站在这里的时候,能感觉到风呼啸而过,吹过石墓的空隙时发出低低的呜呜声。 这里离王城太远,周围是林地,人迹罕至,因此显得颇为荒凉。 站在石墓前,弥亚左右看了看,在这里,左边能眺望到波多雅斯王城,右边亦能远远地眺望到广阔的海洋。 也不知道当初特勒亚将军将自己的石墓修建在这里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 萨尔狄斯抬手,将祭酒撒在灰白色的石碑上,然后又俯身将老管家准备好的祭物摆上。 他蹲在石碑之前安静地注视着石碑,神色平静,看不出他此刻的情绪。 好一会儿之后,他抬手,手指轻抚过坚硬的石碑。 然后,萨尔狄斯起身离去,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弥亚俯身,将点燃的熏香炉放在石碑之下。 轻声念了几句让人的灵魂安息的祷文,他也起身离开。 人死灯灭。 如今在王城之中,已极少有人提到这位四年前死去的将军。 他生前留下的种种痕迹,都逐渐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散去。 那曾经的辉煌,战场留下的伟大功绩,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 弥亚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矗立在河岸高崖边的石墓。 他想,特勒亚将军生前已在执念中挣扎了十几年,只希望他的灵魂不要继续陷于执念,从而继续徘徊于大地之上。 希望他已经放下一切,安然前往了冥神的国度。 石墓一侧的不远处是茂密的丛林,弥亚走进去,看到两匹骏马被拴在树下,悠闲地低头啃着青草。 而萨尔狄斯则是坐在一颗大树之下,上半身靠在树干上,一手搭在竖起的右膝上,另一只大长腿在草地上伸开。 他偏着头,金发斜斜地滑落在他戴着漆黑面具的那一侧,他似乎有些失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弥亚走到萨尔狄斯面前,蹲下来,双臂抱在膝上,饶有兴致地盯着他。 就这么盯了一会儿,萨尔狄斯抬眼。 怎么了? 没什么。 弥亚歪着头,继续瞅他。 只是有点吃惊而已,我以为你不会答应。 萨尔狄斯怔了一下,随后唇角扬起。 他的容貌本就俊美,当发自内心地笑起来的时候,精致眉眼更是如画一般,让他所在的这一处都仿佛亮了起来。 老头子跟我说过,记恨一个人的前提,是你还牢牢地记着他。 萨尔狄斯说,搭在膝上的手抬起,改为撑起侧颊。 他看着弥亚,又笑了一下。 没意思。 或许就连萨尔狄斯自己也不曾想到,时隔多年,再一次亲口说出他少年时最为憎恶的那个男人时,竟是如此的心平气和。 他都死了这么些年,再记着实在没什么意思。 他语气平静地说。 正好,来和他做个告别,然后就可以彻底把他放下了。 那个男人曾经是年少时他的噩梦,是他最大的阴影。 可是对现在的他来说,那个男人早已不算什么,只不过是个曾经懦弱过的可怜人罢了。 对着一个弱者耿耿于怀,实在是没意思,所以,算了,这样就行了。 萨尔狄斯放下手,说,而且 而且? 萨尔狄斯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着弥亚,微微一笑。 突如其来,他伸手抓住蹲在他跟前的少年的手腕,用力一拽。 毫无防备之下,弥亚被他拽得整个人向前一扑,一下子跌倒在萨尔狄斯身上。 等回过神来,弥亚才发现自己的双臂无意识向前揽住了萨尔狄斯的肩。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