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刚才迟遇握着她胳膊时的体温,太烫了。 小遇身上还带着雨水的气息,莫非淋雨发烧了? 冉禁见迟遇动作缓慢地刷开房门,眼神半眯,扎着高马尾的鬓角沾了不少因疼痛而起的汗水,挪着步子往里走。 冉禁立即无声地靠近,在房门要关上的一瞬间轻轻用脚尖顶住了。 透过门缝,她见迟遇没有回头,应该没发现她跟过来了。 迟遇无力地走向沙发边,倒了上去,没再动弹。只有后背还在微微起伏,手还压在胸口正中,看上去疼得厉害。 迟遇的背包放在卧室的床头,这是间套房,此刻她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正专心抵抗着胃痛和发烧的晕眩,一点儿去卧室里拿药的力气都没有。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陷入了沉睡。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这瓶挂完烧就该退了。 林医生回头对一直站在门边的冉禁说:胃么,得靠养,药物只能暂时缓解。 她睡熟了吗? 嗯林医生观察迟遇,说,她这会儿还烧着,睡得挺沉的,应该没那么容易醒。 冉禁将迟家的私人医生林医生叫来帮迟遇查看了病情,没什么大碍,冉禁稍微放心了一些。 林医生问冉禁还有没有其他事,冉禁摇摇头:多谢林医生。 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 林医生在走之前,目光在冉禁的手臂上停留了一会儿,问她:冉小姐最近右臂的状况怎么样?还有再感染吗? 冉禁的指尖因为她的话不受控制地微微抽动。 一直没好的伤口,被再一次划开,甚至是直接用手指将刚刚愈合的伤处抠破,这是过往的六年里常常上演的一幕。 . 迟理捏着她的手,看血沿着她的白皙的肌肤往下淌,一红一白,万分刺眼。 冉禁被她制在墙边,手臂拎高,头反向垂下,不言不语,从不喊疼的她就好像天生不知苦痛。 疼吗?迟理的问话并不像是在意她的感受,毕竟此刻折磨她的是迟理本人。 你的血也是红色的啊,现代科技真是让人惊喜。迟理捏着她的下巴,将她头抬起来。 冉禁脸色不太好,额头上有些薄薄的汗,嘴唇又因为忍痛而被她自己咬破了。 永远记得自己是谁,对你,对我和小遇都好。迟理将她手臂甩开,摘下沾血的手套,丢进垃圾桶里,还嫌有点恶心,走到卫生间洗手。 那次之后的两天,又因为冉禁偷偷给迟遇送胃药的事情被迟理发现,伤口再次被迟理粗暴地划开。 右臂里埋藏着的芯片已经被休眠了,在还没来迟家之前,她想要整个去掉,结果伤口过深加上居住环境太差,又因为怕暴露行踪不敢去医院,造成了感染,右臂差点落下残疾。 幸好有人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治伤,这才保住了手臂。 后来她一直在为这人卖命。 被迟理带到迟家后,一开始迟理是不答应她修复伤疤的。 你们克隆人呢,得和我们人类有点区别才是。迟理说,不然我也混淆了怎么办? 那时冉禁将迟理当恩人,对她言听计从。 当时迟理也只是偶尔敲打她一番,让她好好扮演冉禁这个角色罢了,受的伤也是小伤,干的活虽然多但也能学到很多,冉禁从心底里感激迟理。 但在迟理发现她偷偷喜欢小遇之后,全都变了。 右臂的伤口从来没有愈合过,感染过好几次,都被林医生治好了。 为此林医生还跟迟理建议过,下手的频率可以稍微慢一些,不然冉禁右臂感染太严重的话也很麻烦。 因为这个提议,她被迟理扣去了整整两个月的薪水,后来也就不敢多说话了。 迟理每次握住她右臂的时候,就是要让她伤口再一次流血的时候。 这成了冉禁的应激反应。 只要右臂被握住,她就会神经紧张试图挣脱,这些都是迟理给她的警告,烙在她脑海里的教训。 在迟理过世之后,冉禁右臂的伤口总算是渐渐愈合,后来随着她彻底成为冉禁,这印记表面上已经抹去了。 所以迟遇才会看见雪白光洁的手臂。 但那看似完整的肌肤之下,永远都留存着无法愈合的痛楚。 时至今日,冉禁依旧没办法穿短袖。 右臂会在下一秒被划开会让她疼痛的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