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伪军看着前面拼命追赶三个八路的伪军们,不屑道:“我知道的, 我只在咱们几个面前说,在那些认小鬼子当爹的孙子面前, 我嘴巴严着呢。” 他们加入治安团是生活所迫,他做不到像那些八路那样不怕死, 可中国人的良知还是有的。 “行了, 快点跑吧,别让小鬼子看出来了。”伪军队长见三个八路已经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便催促着几个人快点追。 再说白辛夷三个, 三人边打边退, 王大力只有一支枪,战斗力打了折扣,而陈斌也在混乱中肩胛中了一枪,三个人只剩下了白辛夷一个全乎人。 三个人一路撤到了轿车旁,白辛夷一手举枪朝日伪军射击,一手打开了车门,“快上车!” 等陈斌和王大力上了车,白辛夷也迅速跳上车,立即发动了汽车。 宪兵小队长见几人上了车,气得大骂,拿枪指着伪军们往前冲。日伪军们一边追一边射击,子弹打在车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这时,有支援的宪兵队员开着三轮摩托赶来了,宪兵小队长指着已经冲出很远的黑色轿车大喊:“快,追上他们!” 白辛夷猛踩油门,拼命地打着方向盘,车子像脱缰的野马奔驰在街道上,惊恐的行人们纷纷避让。 “他们快追上来了。”坐在副驾上的王大力焦急地看向车后面越来越近的三轮车。 “前面有个三岔口,咱们还是弃车逃离吧。”白辛夷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们三个今天就要交代了。 “车怎么办?”陈斌心疼车,这辆车花了不少钱,能买多少粮食和药品啊。 “不弃车咱们都跑不掉。”白辛夷顾不得了,在一个热闹的三岔路口停了下来,抓起外套下了车。 日本人可以在街上横冲直撞,不顾中国老百姓的死活,而她却不能无视同胞们的性命安全。 这个三岔口附近非常繁华,往西是最大的百货公司,往南是几家大餐馆,还有戏院,往北就是和大上海舞厅齐名的新乐汇舞厅。 陈斌和王大力见事已至此,顾不上心疼汽车,将车上能暴露身份的物品悉数拿走,和白辛夷兵分三路,朝着三个方向跑了。 白辛夷对这一带的地形非常熟悉,她迅速穿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子,脱去护士服,将衣服和帽子扔了,穿上外套,整理了一番仪容后,大大方方地走出了小巷,朝自家的方向走去。 走在大街上,白辛夷看见一辆辆坐着日伪军的三轮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李玉群牺牲的那一幕实在是太震撼了,她接触过很多革命者,也听过很多他们的英勇事迹。可这样直面烈士的牺牲,还是第一次。 她第一次看到那样决绝的眼神,那种坦然面对死亡的眼神,给她造成了太大的冲击,她觉得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眼神了。 走了一会儿,白辛夷拦了辆黄包车,告诉了车夫目的地。 黄包车夫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汉子,人又黑又瘦,在白辛夷说了现在身上没钱,等到了家以后才能给钱后,汉子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白辛夷坐上黄包车,车夫跑起来后,这才感觉到胸口又涨又疼。刚才情况紧急,光顾着逃跑,根本没觉到疼。现在安定下来,被方向盘撞到的胸口才后知后觉的疼起来。 黄包车跑了半小时左右,终于到了自家位于贾尔业爱路的寓所。白辛夷下了黄包车,按了自家的门铃。 里面传来阿燕的声音:“谁啊?” “阿燕,是我。” 阿燕打开了大门,看着有些狼狈的白辛夷,惊讶地问:“太太,你这是?” “给这个大叔拿五十块钱出来,再给大叔拿点吃的。”白辛夷交待阿燕。 法币贬值的厉害,五十块钱法币也就值战前的一块银元,老百姓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阿燕很快回来了,一手拿着五十块钱法币,一手拿着一个油纸包。 “大叔,谢谢你,这是车钱。”白辛夷将五十块钱递给了车夫,又将油纸包递了过去:“您还没吃饭吧,先吃点垫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