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烛火一闪,燕赤城忽反手抽出袖中之匕,飞快地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哎——”谢秋石大惊,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只见仙君手腕一振,血雾一扬,在他眼前晕开,继而船篷间徐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红色细线,丝股交缠,缘着轴线分岔疯长,竟如蛛网般将这船篷缠绕得严严实实! 谢掌门神色一凛,拿衣袖往上一拂,麻衣布料簌然破碎,草灰似细细碎碎洒落一地。 “好毒的功夫……”谢秋石喃喃,“缠丝结茧似的,若是越收越紧,神仙也难逃一死。” 燕赤城挑眉:“可要我……” 谢秋石当即打断了他,抓住他的手腕,朝那伤口重重一按:“堵着你的伤,堂堂仙君天天割手,可别把一身血都流尽了。” 他嘴上说着话,脸上早已挂了冷笑,他抬脚往船板一踩,只听木料“咔嚓”崩裂。 像是寻得了什么乐子一般,谢掌门锦靴抬起,运足了力一脚往船沿之处一挑一踩一顶,整艘船“哗啦”一声倒翻过来,他二人随着那一顶乌蓬头朝下坠入河中! 河水霎时倒灌进船篷,那密布的丝线乱了一瞬,谢秋石双目雪亮,眼疾手快捉住那轴心的一股线,用力一拽,只听耳边一声闷哼,两个幽冥弟子硬生生被他从水下拖出来。 “撒手!”谢掌门喝道。 幽冥弟子双目圆瞪,他左手施力,水中人本就轻飘,两个女子被他拽向飘摇的“丝网”,衣袂摆摆,颇有“飞蛾投网”之势。 二人却面无怖色,靠近那钢丝刃网之时,一左一右,齐齐抬掌,往谢秋石天灵盖打去,竟是有意玉石俱焚! “燕赤城!” “破!” 两声喝令几乎在同一时刻响起,水面破开,一颗碎玉从旁袭来,陡然爆裂! 白光乍现,莹辉绚烂,一面水镜似的玉璧刹那间矗立在三人之间,轰然落地,将三人一网齐齐撞开。 燕赤城伸臂揽过谢秋石,顺势带着他上浮,沿溪疾下。 谢掌门浮出水面,呛了口水,抬眼便见河面漂着一小竹排,忙拉长身子勾过来,两人一道上竹排坐了,他施了个“疾行咒”,张望着直到对面人影消失。 过了许久,他才问道:“这回不会再追上来了罢?” 燕赤城微微颔首,指了指交叉的水路道:“玉镜将她们引到河道上去了。” 谢秋石反应过来,笑道:“镜中物事,确实是反的,我记得那是去武陵的路?” 燕赤城没搭理他。 “燕赤城?”谢秋石冲他摆了摆手。 仙君捉住他的手腕,只见那瘦白的手掌中横着一道细深的血口,自是方才硬拽那丝刃时留下的,此刻正在汩汩往外流着血,因泡了水的缘故,苍白中带了些青灰。 谢秋石却“嘿嘿”一笑:“怎么,心疼不?” 仙君不答,替他上了药,用帕子细细包上伤,包完帕子还不够,还一层层裹了几张纸,直把谢掌门的手裹成一个粽子。 谢秋石瞅着他忙活,屁股却坐不住,上身探来探去,嬉笑道:“知道你会心疼,下次你再往身上乱划,我也有样学样,以后旁人问我从燕大仙人那儿学到了什么,我就说是剁猪蹄肉馅……” 燕赤城:“你心疼我?” 谢秋石瞪着眼睛,委屈道:“怎么可能?” 仙君点了点头:“也好。” “啊?”他这一承认,谢秋石反倒更委屈了,嘴一瘪要开始干嚎。 “谢秋石。”仙君看着二人交错在一块伤痕累累的两只手,目光一坠,幽绿隐隐,气氛蓦变得温热潮湿起来,他忽道,“我们圆房吧。”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