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着薄唇,朝着小阁楼的窗上看了眼,紧闭着,没有一点想要打开的痕迹。他攥紧手指,倏而又松开,压抑着道:“备快马,回东都。” 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不在东都。 陛下若是真的崩了,储君未定,东都那几个野心勃勃的皇亲贵胄,必然会大打出手,争抢这个皇位。 要是没有他与魏将军庇护,整个东都,怕是要乱了。 他只盼着,圣人定下的那位……真的能不辜负圣人的布局与天下苍生。 秋雨中,秦郅一袭劲瘦有力的身形,须臾片刻,就消失不见。 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后来,刘襄也就没有在岐安府上瞧见过秦郅,她也没有问过谁。 转眼就过了两月,深秋里已经带上了将至凛冬的寒意,宋青婵穿的薄一点,都已经有些受不住凉寒。 年年已经能攀着东西踉跄学步,说话咿咿呀呀,却还喊不出爹娘来。 岁岁慢了哥哥一步,还只能由奶娘搀扶着才地上立一立。 岁岁她爹是个宠女儿的,每日去书院接了宋青婵回家之后,一换上常服就去把小女儿抱起来,抱得高高的。 女儿欢喜笑起来,整个院子里都是女儿咯咯咯的笑声。 正在学步的哥哥年年看到了,急的咿咿呀呀,却又说不出话来,紧扯着周朔的衣角干着急。还是宋青婵瞧见了,才伸手过去将年年抱了起来,这样一来,年年才拍着手开心了。 陪着儿女们玩了一会子,周朔就要去后厨做饭,宋青婵也被周岩叫了过去,年年岁岁只能和白秀翠珠她们一起玩儿了。 从东都回来之后,周老爷已经将家中不少的账目都给了宋青婵打理,现在这个时辰叫她过去,估摸着也是生意上的事情。 从账房的屏风往里走,看到周老爷正紧皱着眉头盯着账本看。 宋青婵走过去,“公爹,您找我?” “嗯。”周老爷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朝着宋青婵招招手,将几本账本放在了她的眼前,“这刘家铺子,要关门一段时日,你让人下去准备下。” “闭店?”宋青婵微惊,不知是怎么回事。周家的声音一向都是极好的,怎么忽然就说起来要闭店的事情了? 她将账本看了眼,看见店铺的位置后,沉默了下,“是东都出事了?” 这几家店,正是开设在繁华东都的。 东都的生意和账目绝对没有问题,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忽然说要闭店了,宋青婵只能想,怕是东都出了事情。 “嗯。”周老爷深深呼了一口气出来,“周家在东都的人传来消息,陛下在三日前崩了。” 账房里,染着淡淡的檀香。 味道极淡,还不如桌案上的墨香来得浓烈。 周老爷一说完,账房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之中,抬起眼来,周老爷眼中还有丝泛红,宋青婵的心里也并不好受。 像是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无论如何是没有法子能见到天子,即便是陛下崩了,百姓们大抵也只是唏嘘一二。 就如同先帝一般,驾崩时人人不过是在家门口挂上一抹白绸,真正为他悲恸的人,寥寥无几。 但这位陛下完全不一样。 他年少上位,短短几十年间就将大祁打理得夜不闭户,人人安居乐业,大祁是真正的盛世。 要是没有这位陛下,恐怕大祁早就已经被吞没在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