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东都的消息,也不会来得如此之快。 无视掉李如云探究的眼神,宋青婵温柔的目光里,漾着浅浅的雾气,她说道:“他人没来,只是托人从东都送了一样物件过来,说是要交给您的。” 吴燕卿恍然一笑,也松了口气,“他还活着……便好。” 外面的雨,好像更大了点。 “他托人送来的东西,可要瞧瞧?”宋青婵问。 许久,才听得吴燕卿应了声好。 宋青婵将姚忠提前交给她的东西拿出来,用精致的绢帕包裹着其中的物件。吴燕卿摸索着从宋青婵手上接过,手指碰触到绢帕边角修的海棠花时,微微怔住。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吴燕卿唇瓣颤抖着,眼眶里蓄满了泪珠。 李如云也愣住了,许多年来,她第一次看到吴燕卿如此失态。 “是他,是他。”吴燕卿呢喃着,手指在海棠花上反复摩挲,“这张帕子是我绣的,当年救下他不久后,便不见了,原来是被他拿去了……” 她苦笑不得。 这么一说,宋青婵才知道这张绢帕,竟然有这样的渊源。 她盯着帕子上早已经泛黄的海棠花,心头苦涩。心想着,要是当年没有那样一出意外,她与姚忠,应当是一对极为恩爱的夫妻。 吴燕卿颤抖着打开绢帕,虽然说已经看不见里面裹了什么,但她摸着,却能摸得出来,那是一只银簪。 银簪也早已经褪去了光泽。 应当也是姚忠存了许久的东西。 吴燕卿摸着簪子的边缘,低声哭着露出笑容。 她想起许多年前和他分别之时,他问她,等在岐安府再见之时,她想要什么礼物? 吴燕卿说,要是可以,她想要一只束发的簪子。 绾发为人妻。 姚忠笑着应了声好。 但收到承诺的簪子,却是在十九年后的今日。 摸完簪子全貌,吴燕卿才问:“他……可还好?” 喉咙里的声音,像是被外面的雷声噎住一般,发不出来。竟不知道,应不应当把姚忠代为转达的话和她说了。 许是看出了宋青婵的难言,吴燕卿释然笑了下:“如今能有他一丝消息,我已无憾,宋姑娘但说无妨。” “姚先生一切都好。”宋青婵道,“他说,当年班师回朝,藩国议和,一切都好,他也因为立了战功,被破格擢升,家中父母为他在东都中寻了亲事,他没有办法再来岐安府了。一开始,他也不愿意娶别的女子,但那女子,实在是善良贤淑,所有的抵触,都在日久里渐渐生情。他还说,这一辈子,都是他对不住你,他也没料想到你会等他十九年之久,害你至此。这辈子的情分还不上,只希望下一辈子,不求陪伴在你身侧,当牛做马就好。” 听完宋青婵所言,吴燕卿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掉。 她没有言语,只紧紧握着手上的银簪不妨。 银簪不值什么钱,但却是那时候,姚忠心心念念攒了许久才买下来的,他也曾想要与她白头偕老。 李如云听得眼睛通红,含着泪珠倔强不肯掉下,“先生等他十九年,他却在东都荣华富贵,娇妻在侧,若非是这次宋姑娘帮忙,他哪里想得到岐安府上有人等他到了如今?” 李如云懊恼拂袖,又怕牵引起吴燕卿的伤心事,说到这里,便闭了嘴。 贝齿咬着唇瓣,显然已经恼了。 “无妨。”吴燕卿淡声道,她缓缓闭上眼睛,脑子里是与姚忠相识相知的种种过往。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