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切想知道陈起的生死安危,派人打听搜索是不必指望了,纵横数百里的战场,一个人掉进去就跟滴水入海,找不找得到是两说,真找到了只怕也得到明年。 最便捷的方法是占一卦。 他看着小师弟写来的密文书信哭笑不得。精力耗尽了,这时候卜卦是不准的。 谢青鹤最好的选择是尽量多吃些肉食,尽量多睡多休息,尽早恢复精力,卜算陈起的生死,所在的方位,派人去营救。然而,他与陈起父子相疑,陈起失踪的紧要关头他要好吃好睡,日后根本说不清楚。所以,他既不能大食大餐高卧休息,还得毫无意义地召见安莹,不吃不眠表示自己的焦急。 现在根本不知道陈起在哪儿,青州守兵原本就比较匮乏,轻易出城漫行搜索,实为不智。 安莹也知道这时候不能采取有效的措施营救陈起,两人坐在将军府里干瞪眼,纯粹就是为了形式必须凑在一起干着急。 好在没过七八个时辰,又有消息传来,说陈起带着溃兵突然出现,打了追兵一个落花流水。 安莹忙问细节,很想知道先前的噩耗是不是陈起的计谋,目的就是此时的大胜。结果很让安莹失望,并没有神机妙算、算无遗策,天京河大败是真正的大败。 只是陈起临机应变的能力太强,见势不妙断尾求生,收拢了一支溃兵后,迅速绝地反击。 这时候打退追兵,截断了秦廷王都乘胜追击的势头,也改变不了陈家此战惨败的事实。 陈起此时正在沿途收拢残兵,一路返回青州。此一战元气大伤,至少五年没有再度兴兵攻伐秦廷王都的力量。谢青鹤不再迟疑,马上吩咐安莹出城迎接。 两天之后,谢青鹤在青州城外接到了惨败而归的陈起。 出乎意料的是,陈起的气色还好,并不十分憔悴,见了出迎的部将、谋士,他还能笑一笑。 入城之后,陈起将军务交给了安莹处理,他则径直回了别宫的紫央宫。陈起住过的正殿一直空置,也一直有人收拾打理,只是不曾烧火非常寒冷。陈起进去转了一圈,转身出来直接钻进了谢青鹤寝起的侧殿,直奔谢青鹤的内殿卧床,大咧咧地躺了上去。 谢青鹤无奈安排白芝凤等人在外殿等候,跟着进了门。 陈起已经歪在他的床上,软甲都没脱,脏兮兮的靴子就蹬在他的床褥上,沉沉睡着了。 谢青鹤的床轻易不让人睡,也就伏传能随意使用。看见陈起那一身风尘压在自己的床褥上,整洁的床榻瞬间被睡得一塌糊涂,谢青鹤难得有些运气,在把陈起薅起来洗澡换衣服还是默默忍了之间深深思索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算了。 谢青鹤在屋内等了片刻,陈起已经开始打鼾,他才出门与白芝凤商量,请他们先回去。 陈起回来之后不怎么说话,谁也不知道他几天几夜没合眼了,一觉睡下去几时能醒根本说不好,白芝凤等人在这儿干等太过辛苦。白芝凤还没说话,毛殊已经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歪了下去,还让旁侧服侍的下人给他找了个小皮毯子,抱着手炉闭目养神。 白芝凤解释说:郎主小睡片刻就会醒来。又轻声念了一句,所幸还没回恕州。 陈起打仗不带谋士,白芝凤等人就只能在后方坐镇。青州新降不适合久居,白芝凤等人原本就该在恕州驻扎,一来二去耽搁到现在刚好撞上大败而归的陈起,也就免去了两边奔波汇合的时间。 这年月消息传递不便,想要知己知彼并不那么容易,就算互相派了奸细,消息传出来也要时间。 白芝凤想要知道陈起为何战败,召见了陈起的心腹侍卫,询问战事经过。 哪晓得这个时刻跟随在陈起身边的侍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跟着从前一样的打仗,打着打着就被打败了,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毛殊问:对面打什么旗号? 侍卫答道:看兵甲军械该是秦廷禁军麾下,旗号五颜六色,似有讨逆将军屈,振威将军奉,服国将军秦他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为了迎战陈起,秦廷确实出动了大批兵马。 打王都是一场硬战,秦廷必然倾巢而出保卫都城,陈家上下都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根据战前推测,陈起与单煦罡两兵合围,秦廷能保住王都已属不易,哪有那么大本事把陈起赶下天京河?从侍卫的说法来看,秦廷禁军既没有出奇兵,也没有弄偷袭,双方很正常的交战,陈家就败了。 这代表着什么?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秦廷禁军的实力一直被低估了?如果秦廷禁军如此强悍,怎么能容忍诸侯并举,却甘于龟缩王都从不出兵讨逆?这可能吗?说得通吗?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白芝凤若有所思,毛殊嘿了一声,在榻上不大惬意地挪了个位置。 白芝凤问道:秦都奸细有消息出来吗? 他的侍从文书低声答道:只怕没那么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