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仙乐缭绕,酒水让他踩不实地面,跌跌撞撞晃了出来他不担心,这群士兵不敢伤着他,甚至都不敢让他摔倒果然,他才趁着酒劲儿走出来,脸贴地的前一瞬就被士兵扶了起来。 青州府安民十条,犯宵禁者,以奸细论处。陈头儿将手下斜。 士兵们整齐划一地抽出腰刀,非常娴熟地将所有被拉到街头的伎人割喉处决。 这群被拖出来的伎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咽喉就已被割破,陡然被切断的气管与声带让他们失去了发声的机会,鲜血喷涌而出,人却没有即刻死去,只能无助地捂住自己被割开的咽喉,在冰冷的雪中逐渐失去意识。 陈头儿又将手指向了乐坊大门。 士兵们迅速扑进乐坊,刀不归鞘,见人就杀,很快就将整个乐坊清理干净。 直到街面上死去诸多伎人的鲜血流到了范桢跟前,范桢才逐渐清醒过来,他怒不可遏,很想看清楚陈头儿的脸。陈头儿走到他面前,说:我,陈黑炭,大名均,字公平,敷公是我从祖父兄弟,你要申告不服,记住我是谁! 尽管陈头儿和陈起的关系算起来要出五服了,他这么气势汹汹的喊了一句,还是挺吓唬人。 这是个连同乡都亲三分的时代,同姓亲族的关系是绝对紧密的。 陈头儿气势汹汹地带人来堵了范桢等人一回,直接以犯宵禁的罪名血洗了乐坊,就此扬长而去。 陈头儿显然也很明白轻重。青州贱民死不足惜,但,陈起的谋士绝不能动。 问题在于,陈头儿实在高估了这批先生们的自理能力。 这几个爱玩闹的谋士先生们长年累月受陈家衣食供养,只动脑子四体不勤,又可劲儿追求刺激和欢愉,原本身体就不很强壮。这日在乐坊里混了大半天,酒也喝了,美人也睡了,还指着巡城士兵把他们舒舒服服地送回家。 现在陈头儿杀了人扬长而去,这群人酒醒了几分,奈何身体依然软弱,根本不听话。 几个谋士惊魂未定,只能勾肩搭背,摸着黑,彼此扶持着往家走。 这批谋士都住在华家大宅里,除了别宫,华家拥有着青州城最气派奢华的屋舍。华璞当初把青州府搬到了别宫出云端,华家大宅距离别宫位置也不很远,走回去并不艰难。 走到一半,范桢尿急,就要当街撒尿。 他那几位同僚不想看他遛鸟,纷纷说:我等缓步徐行,兄速归! 范桢找了半天才把袍子撩开,哗哗放了水,鼓胀的膀胱清空之后,他整个人也有一种脱力的空虚感,迷迷茫茫地往前追了两步,彻底失去了高矮前后的知觉,趴在地上很快就睡着了。 醉了酒的人压根儿就没有记忆可言,前边几个谋士早把范桢抛诸脑后,回家之后就睡了。 临街的青州百姓都听见了街上的动静,也有人看见范桢躺在雪里。然而,陈头儿才当街杀了那么多伎人,再善良的百姓也不敢在严刑峻法下惹火烧身。于是,长街南北门户紧闭。 一夜过去,范桢就彻底冻硬了。 巡城士兵发现范桢的尸体时,昨夜与他同去乐坊玩乐的先生们还在呼呼大睡。 事情很快就汇报到安莹处,安莹把陈头儿找来问明白了前因后果,也是有些作难。如果陈起的谋主仍旧是詹玄机,这件事就很好解决,昨夜去乐坊堵范桢的小兵打上一顿军棍,事情就过去了。 话是这么说,如果有詹玄机坐镇,这批谋士只怕也根本不敢天天跑出来鬼混。 白芝凤和詹玄机性情完全不同,安莹资历也比较浅,这事让白芝凤来处理,只怕不好善终。 想到这里,安莹也没让人去通知白芝凤,先往别宫找去。底下人都以为他要去乐坊看现场,哪晓得安莹直入宫门,去紫央宫找小郎君。 谢青鹤已经起床了。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天寒地冻,他也没打算出门,正缩在被窝里做文案功夫。 这时候谢青鹤已经写了好几张字,闻言停笔抬头,很意外地问:安将军?这才几天石倦就跑来打青州了吗?难道天上掉下来的雪只冻青州,不冻恩州大军开拔来青州的路? 陈利这些日子贴身保护,已经分担了近侍的职责。听出小郎君话中未尽之意,恰好安莹也事先给他透了风,他就上前解释说:听说街上冻死了一位东楼嘉宾,只怕白先生那边要闹起来。 谢青鹤听出这事麻烦,将墨稿收了收,说:你与安将军有旧? 陈利解释说:我与他都是孤儿。我脑子笨,身手好,跟了郎主。他落选之后去了营卫。 这两人的遭遇就很有些使人感慨了。陈起挑护卫并不想要太机灵的,心思少、身手好的陈利顺利入选,安莹则沦落去了营卫,去一线战场拼杀。现在陈利还在当卫士,安莹却没有死在战场上,反而年少有为、青云之上,已经成了自领一军的将军。 请安将军进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