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传这时候才向她透露:姑母以为,我与大兄为何知道是小姜夫人暗中作祟? 陈氏正懵逼呢,连忙问道:如何知道? 伏传拉着陈氏避到墙角,将一众仆妇女侍都甩在了身后,伏传伸手在怀里掏了掏,攥了个小拳头在面前,叮嘱道:姑母不要惊慌,我捉着她,不能害人。 陈氏深为好奇:什么东西? 伏传才慢慢将手掌摊开,只见一道淡淡的人影缩成了一寸大小,飘忽在他的手心里。 陈氏半辈子笃信鬼神,将神婆神汉奉为座上嘉宾,也算是见识过各种神神鬼鬼的事件,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惟妙惟肖的鬼影。她害怕蛇虫,却不害怕鬼神,又很信任小侄儿的能力,伏传告诫过她不要惊慌,她果然没有显出恐惧之色,而是惊讶好奇地看着那团鬼影:这是 她就是凉姑。伏传将手抬起,站在他手心里的凉姑还向陈氏屈膝拜倒,口中说话。 她说什么?陈氏竖起耳朵也没听清,不禁命令凉姑,你可高声,恕你无罪。 伏传解释说:她说的话姑母听不懂。人鬼殊途,阴阳不通。 是这个道理。陈氏放弃与凉姑交流,又忍不住好奇,隽儿能听懂? 伏传点头。恰好在他手掌里的凉姑又说了些什么,伏传认真听了,一一转告给陈氏:她说,黎夫人没有害人之心,希望姑母不要误解黎夫人,她伏传犹豫了片刻,她是个卑贱的下女,对姑母的恩情无以为报,如果有机会投胎来世,愿意当牛做马报答姑母。 陈氏叹了口气,说:也是个忠心的奴婢。你若有幸投胎,也不叫你当牛做马,再来我家服侍,还叫你去阿黎身边服侍,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吧。 陈氏听不懂鬼语,凉姑却能听懂人话,居然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再三磕头拜谢。 伏传瞠目结舌地看着她俩的一来一往,敢情陈氏准许凉姑再给黎夫人当奴婢,都是天大的恩德了?正常人死后投胎的愿望不是来生大富大贵、享尽荣华吗? 伏传也不能把凉姑放在手心显形太久,没多会儿就把她收了起来。 陈氏才好奇地问:你所知的一切,都是问她?她说阿姜要害阿黎,又说阿姜杀了她? 嗯。小姜夫人只知道她的尸身被烧了,鬼魂必然会随之湮灭,她不知道我能捉鬼。伏传也没忘记把凉姑亮出来的最初目的,我也问过凉姑了,姑母家中也没有那么多奸细。女藤女萝已死,妘粥就是在杯子里放蛇影的女刺客她也现身被擒,除此之外,也就只有小姜夫人了。 姑母治家严谨,哪有那么容易叫奸细刺客混进来呢?伏传随口恭维了一句。 陈氏在治家上也就是寻常,左膀右臂都是詹玄机调教好了安排给她,她唯一的长处就是有自知之明,从不刚愎自用。被小侄儿恭维了一句,陈氏也不好意思再纠缠下去,说:那我就放心了。 隽弟?谢青鹤在背后询问。 伏传连忙跟陈氏从角落里退出来,三两步蹦到谢青鹤身边,向詹玄机施礼:姑父。 两人再次向陈氏施礼告辞,陈氏按住了身负重伤的丈夫,亲自披上斗篷,一手牵着谢青鹤,一手牵着伏传,送他俩出门,嘴里不住说客气话:今日多谢你们费心。日后常来姑母家里做客。待你们姑父伤势好些了,姑母也要去探望你们你们都是小小的孩子,平日有什么想玩想要的,倘或是家中大人不准允的,只管悄悄地打发人来问姑母 谢青鹤还是不怎么搭理她,伏传又没口子地跟她搭腔:嗯。好。是。那可真是谢谢姑母了。 这回陈氏就不拿冷眼横他了,听他答应得爽快,陈氏也满眼欢喜:正是呢。千万别外道。 谢青鹤与伏传来得匆忙,两人都没坐车,骑马而至。这会儿已经是傍晚时分,中途下了一场雪,化在路边就结成了薄薄的冰。黄土路踩着还把稳,偏偏詹家到陈府这条路就是相州最豪华的一条路,铺着青石板,冷不丁地结了薄冰,就有马失前蹄的风险。 陈氏拦住了谢青鹤,直接把伏传搂在了怀里,说:你们莫急。叫人垫了土再回去。 这天气指不定晚上还要再下雪,现在黄沙垫道太过抛费了。谢青鹤脚尖在陈利膝上轻轻一点,人已经麻利地翻上了马背,向伏传伸出手。 伏传低头在陈氏额上碰了一下,陈氏又惊又愕,伏传已经拉住谢青鹤的手,与他同乘马背上。 姑母,保重。伏传挥挥手。 陈氏愣愣地举起手,幅度很小地挥了挥。 她看着大小侄儿策马远去,数十卫士护持着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过了许久,仆妇前来扶她,陈氏才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是小侄儿刚才碰过的地方。她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