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 但是,把安家拉下水之后,情况就不一样了。 安家在镇上是极体面的人家,平时修桥铺路,灾年施粥免租,坊间风闻极好。 就算安家因赵小姐之事迁怒蒋家,镇上乡亲不知内情,也只会认为事出有因,不是当事人,不好劝人大度。哪怕蒋占文与张氏被逼逃回了老家,那也不一定是安家的错。 但是,若是传出了安家暗杀蒋家独子的消息,情况就不一样了。 蒋英洲是蒋家独一的男丁,朝廷抽丁都轮不到蒋英洲头上。在世俗凡户的认知里,两家又没有杀父之仇,安家若是做出害人断子绝孙的恶事,那就是为富不仁的大反派,街坊邻里必然同情蒋家。 若这事是安家做的也罢了,平白无故背这么一口锅,安家为了自家名声也得一查到底。 蒋元娘很想拉着弟弟去找安家质问,这事一旦捅开了,弟弟反而安全。 难处在于李常熟出门就带着十多个下人,现在堵在家门口,将去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人除了一个车夫常年在家里服侍,其他人都是李常熟在米铺的伙计,平时跟着李常熟运粮跑商,蒋元娘不说支使,见都没怎么见过。她来时还觉得前呼后拥极其风光,现在才知道头疼。 蒋元娘琢磨对策时,谢青鹤就像是全然不知事的蠢货,听信了大姐夫的说辞。 那可怎么办?大姐夫,你可要救救我。谢青鹤满脸惊慌,装得挺像。 蒋元娘就似吃了个苍蝇。只是弟弟给她喂苍蝇的时候太多,她都吃出了经验。顾不上跟弟弟掰扯,她赶忙说道:我看这地方是待不得了。快快,姐姐给你雇一艘船,你快回羊亭去。 李常熟哪里肯放谢青鹤离开,说道:尽说玩笑话。这都大年三十了,江上哪里还有船? 蒋元娘不肯让弟弟跟着回李家,更不肯让李常熟派人送弟弟去乡下。这会儿被李常熟截断了去路,她有些慌不择途,说:无非是花些银子,码头的乔三儿是隔房的表亲,这个忙他是要帮的。 李常熟笑吟吟地说:铺子里正月不开张,家里的粮船就飘在江上。就叫粮船跑一趟。无非是船大些要从县里绕一圈。他居然还敢去威胁蒋元娘,说,娘子连为夫都信不过了吗?我做姐夫的难道还能与外人合谋害了自家内弟不成? 蒋元娘哪里肯答应。这船是那么好坐的么?李常熟只要安排好船工水手,将弟弟谋害之后,说弟弟不小心跌江里,或说船翻了,她能找谁说理去? 可她也不敢明着撕破脸,若是逼得急了,李常熟带着十多个人,她也打不过。 那船那么大的船,为他一个人兴师动众的,传出去家里大郎、大郎媳妇,只怕又要不高兴了。那要不,就让弟跟着回家住两日。安家再是嚣张跋扈,应该也不敢家里来害人吧? 蒋元娘被逼无奈,只能把弟弟牢牢拴在身边,以策安全。 李常熟的目的就是按下此事,绝不能外泄。 悄默默杀个人,只要做得不动声色,民不举官不究的事,埋了也就罢了。 但是,如果闹得满城皆知,官府就不得不过问了。凭着李常熟在相邻几个县的人脉,官司肯定不会输,可是要往衙门里填塞多少银子,实在说不好,他也不想落得倾家荡产的地步。 蒋元娘不敢翻脸,怕李常熟翻脸。 李常熟同样不想把事情闹大了,代价太大。 夫妻俩都不想翻脸,蒋元娘是怕丢了性命,李常熟则是不想花太多钱,各人手握的筹码不同,底线自然也不一样。如今仍旧是李常熟掌握着局面,他觉得蒋元娘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蒋元娘提议把蒋英洲带回李家,也算是正中李常熟下怀。 李常熟很诚恳地看着谢青鹤,说:英弟若是信得过大姐夫,只管来家里暂住几日。不瞒你说,你独自去羊亭县,姐夫也很担心。那安家一计不成,岂能善罢甘休?你在羊亭也无人照顾保护,你那两个姐姐都是妇道人家,能顶什么事? 蒋元娘又被李常熟暗中敲打了一回,偏又不能拆穿,恨得鬓上金钗微微作响。 谢青鹤看上去就是吓坏了的少年,眼中惊魂未定,只会不迭点头:我听大姐夫的。 去安家对质,是下下策。 李常熟根本就不可能答应。 在不考虑谢青鹤离谱战力的情况下,李常熟带着那么多人,很容易就能控制住局面。 所以,李常熟必然会阻止去安家对质的提议。 谢青鹤故意提起安家,指出自己被油纸贴缝谋杀之事,是想知道蒋元娘的想法。 李常熟毕竟是蒋元娘的丈夫。 蒋英洲的记忆里,李常熟也没有对蒋元娘做出诸如徐浓险些打死蒋二娘那样的恶劣行径。 以当世各家媳妇的待遇看来,李常熟对蒋元娘不差,甚至可以说很慷慨大方。蒋元娘可以大手大脚地贴补娘家,还能随手给弟弟塞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