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兄弟是勉强可以的。父子就万万不能行了。 伏传小声反驳:大师兄就是大师兄。师父没有阿爹,大师兄也没有阿爹,我有没有阿爹有什么紧要?没有阿爹,我也有吃有穿,好好地长了这么大。会读书,会写字,会修行,师门也从不许旁人欺负我。 谢青鹤听他嘴硬,也没有揭穿他。 何况,送上门当爹,被人家拒绝了,总不好强行爹吧? 既然爹不成了,父子情深的把戏也没法继续演,谢青鹤就想把伏传放下来。毕竟这么大孩子了,抱在怀里挺不合适。 哪晓得伏传根本领会不了他轻微使力的暗示。 伏传就那么稳稳地坐在他腿上,还挺依赖地偏头靠在他怀里,问:大师兄,现在我们都知道给你下幻毒的人是伏蔚,二师兄并不知情,一直都被他哄骗。那你会不会原谅二师兄? 这问题出乎谢青鹤的意料。 怎么也不该问到束寒云头上吧?这小孩就这么知恩图报?束寒云照顾了他几年,他对束寒云感情就深厚到这种地步?考虑到伏蔚与束寒云有日升月落术牵连,也可能是变相打听伏蔚的处置方案? 谢青鹤没有瞒着伏传的打算。 伏传是掌门弟子,谢青鹤要回寒山请示上官时宜,商议此事,伏传也肯定要列席旁听。 他与伏蔚共享皮囊,却告诉我追杀刘娘子的人是乾元。谢青鹤摇摇头,十一年前或是被骗,今日已成共谋。 谢青鹤一直都很信任体谅束寒云。许多时候,明知道束寒云心有偏向,他还是会念着旧情一味退避忍让,皆是因为束寒云从来不骗他。束寒云错都错得理直气壮。我就这么干了,大师兄你要怎么办吧! 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承认错误,下次还敢! 对这样的束寒云,谢青鹤简直束手无策。除了伤心之外,他也很难做到彻底绝情。因为每次责问都会得到温驯的答复。这一丝虚无的希望一直吊着胃口,让谢青鹤总会想着,也许真就好了呢? 直到束寒云开始撒谎。那一丝虚伪的希望,终于破灭了。 这对谢青鹤而言,未尝不是解脱。 大师兄,你与二师兄是道侣么?伏传又问。 谢青鹤皱眉,尽量和缓口吻,仍是带了一丝告诫:此事与你关系不大,不必多问。 我知道,我没有多嘴的意思。我就是想说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好的人,功夫也挺好,人也不丑,还特别听话绝对不会跟大师兄唱反调,大师兄说东,他就不往西,大师兄说吃面,他就不吃米,也,也可以做那些事大师兄你千万不要伤心,还有很多人喜欢你!特别喜欢你!伏传埋着头紧攥一只手,一番话说得自己心如擂鼓,砰砰砰砰激动得不行。 谢青鹤还是第一次接受这么笨拙的安慰,有些想笑:嗯,谢谢小师弟。我知道了。 大师兄,你觉得我怎么样啊?伏传说。 谢青鹤愣了一瞬,突然意识到伏传在说什么。 他立刻将伏传从膝上放下,往后退了一步,皱眉道:或是我哪里行止不端,让你有些错会了意思。我初遇你时,你尚在襁褓之中,一直以来,我将你视若子侄,从未有过不伦之念。你你年纪还小,分不清孺慕与情爱,这段时间又有丧母失父的巨变,一时之间混淆了些,当不得真。 伏传鼓起勇气问了他一句,马上就被扔下地孤零零的站着,这就十分难堪了。 谢青鹤见他神色难堪,知道自己太冷酷了些,又往前走了一步,尽量温柔地说:我说的道理,你能明白么?你还小,没见过多少人。也不知道该如何交朋友,如何分辨各种感情。你喜欢我,这是对的,我也很喜欢你,咱们一起上路,一起吃饭玩乐,彼此志趣相投,喜欢就喜欢了。 但是,这种喜欢不一定就是男女之间的仰慕。你与我在一起,我做你的师叔,做你的师兄,有什么不好么?你会觉得不满足么?谢青鹤考虑片刻,说得更直白些,你想和我做那件事么? 伏传原本觉得自己想得很明白了,被谢青鹤几句话又说迷糊了。 他是喜欢跟大师兄在一起。跟大师兄睡一个马车,跟大师兄一起做饭赶车,聊天修行 但是,他见过伏蔚和男人做那件事。 很恐怖,要流血的。 如果和大师兄做道侣永远在一起,道侣之间的义务就是要做那件事,那他也勉为其难答应吧。他当然不会让大师兄流血,大师兄身体不好,他就委屈委屈自己好了。 要说想? 伏传一点儿都不想。 谁会想那么恐怖的事?谁想瘸着腿屁股流血啊? 不想做那件事,就不是男女之间的仰慕么?伏传对谢青鹤很信任,也不觉得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