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将碗递了过去:我爱吃。 这就有点太亲密也太不恭敬了吧?长辈若有不喜不爱的吃食,赐给晚辈是没问题的。哪有晚辈吃得不顺口,就往长辈碗里丢?伏传犹豫了片刻,还是把积攒的那堆鸡皮拨了过去。 那我下次把鸡皮都剥下来,只给师叔。师叔爱吃,就没驴蛋和小坏蛋什么事了。 谢青鹤失笑:那也不必。你若不吃,给我就是了。 吃过午饭继续赶路,谢青鹤想换伏传休息一会儿,伏传并不相让。赶路并不辛苦,只是漫长无聊。谢青鹤想问他的事情很多,比如他在寒山的成长经历,他跟师父的相处,他如今的处境 伏传不大想谈这些事情。偶尔被谢青鹤问及了,也只是冠冕堂皇的敷衍几句。 以他二人如今的关系,如果伏传的心态正常,不会如此回避。必然是这些问题说起来会动情绪,伏传不想失态,也不想动情,才会避而不谈。 既然问不出来,谢青鹤也不强求。他转而说了些风闻轶事。 谢青鹤这些年隐居密林,入魔的经历非常多,比常人多出许多人生经历,见识也更多。 他讲了许多故老往事,都是自己在入魔世界里经历过的。因离目前时代较远,伏传也很难把这奇闻异事与谢青鹤自身的经历联系起来,听得心驰神往,不住求师叔再说一个。 到半下午的时候,谢青鹤心有感触。 空间恢复了。 我有些疲倦,去里边稍歇片刻。辛苦你。谢青鹤打了招呼,坐回车厢里。 伏传就在咫尺之外,谢青鹤不能冒险进空间,只是把自己的药匣子取了出来,轻手轻脚地取了三枚药,又把药匣子放了回去。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残茶,午间烧沸的水,到现在还有一点儿温度,不至于冰冷。 伏传问道:师叔,茶凉了没有?重新烧些热水么? 还有些热气。抓紧时间赶一段路,天黑又要扎营了。谢青鹤说。 往日出门都是飞鸢,现在才知道陆上赶路真是磨人又辛苦。伏传感慨了一句。 我曾听说,有些人一辈子生于乡里,死于乡里,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乡场的市集。若遇妇人远嫁、游人不归,就真的会一辈子都见不到了。在路上跑了几天,我才知道这事应该是真的。 谢青鹤听了不禁失笑:你很小就上山了,许是不了解山下凡夫俗子的生活。多见见有好处。 伏传认为他们这样赶路很辛苦,事实上,他们这样已经是极其奢豪的旅途了。 寻常人家出行,最艰难的就是护卫。路上害怕劫匪山贼,多少行商满载了妻儿的期盼出门,从此杳无音信,死在何处都无人知晓。行走一程更要算计好盘缠,钱少的过不舒坦,钱多的也要守着财不露白的教条。真到了能带着大批护卫保镖的地步,也要烦恼马车颠簸、路途冗长 如谢青鹤与伏传这样一辆马车慢悠悠前行,饿了就停下来埋锅造饭,困了就扎营休息,不像是赶路,更像是在自家田园上悠游,光是心态上就比寻常人家美妙了无数。 何况,二人都带着一个随身空间。 谢青鹤有些想去看看升级后的空间,奈何伏传挨得这么近,实在脱不开身。 夜里扎营时,时间比较充裕,伏传掏了一只鸭子,用佐料腌了两刻钟,上火慢慢烤。 另用锅煮了鸡汤,专给谢青鹤煮了汤面。吃饭时,谢青鹤接了伏传端来的面碗,赫然发现满满当当地好大一坨,拿筷子搅了搅,好么,面底下埋了一整张肥滑的鸡皮 谢青鹤: 这孩子是贴心殷勤呢?还是缺心眼? 这是离开暠县之后的首次宿营,怎么安排休息,就是谢青鹤伏传都要考虑的问题。 昨夜的尴尬事还历历在目。谢青鹤知道自己已经吃过药了,幻毒被压制,不会再出什么问题。可伏传并不知道。且谢青鹤也没法解释自己怎么突然又有药了。 昨天把人家摸了一遍,说是断药毒发,无意为之。今晚就说没事啦,我又吃上药了。 听上去不像个大骗子吗? 师叔,我看了一下这个马车,榻上可以竖着睡,底下可以横着睡伏传来跟谢青鹤商量。 睡在一起容易梦里搞错,一个睡榻上,一个睡榻底下,隔着床板总不能再出问题了吧? 三小姐的马车本就故意弄了个榻下中空的设计,那是韦秦的睡铺,方便三小姐半夜使唤他。地方虽然窄小,躺个少年没什么问题。伏传也还是少年身形,并未长成成年男子的骨骼,如他比划,将半个身子探出来横着睡,倒也不会很憋屈。 谢青鹤本想搭帐篷露宿,伏传已经给了解决方案,并未将他避之不及,他也不好拒人千里。 ?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