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昭揉着额角打断容景衍的话头,失神的看着傅翊那副冰冷的躯体,消息已然在宫闱封锁,寻常宫人也只以为冬夜干燥,宫殿走水此等往年总会发生的惯事而已。 傅翊称病不管朝政许久,但无论如何,新岁第一日帝君总要登上兆京城楼,接受万民朝拜,这也是大燕皇室不可避免的旧俗。 “端王此时登基恐会落人口舌,依臣拙见,需得再缓上一段时日。” 谢殊迟疑了片刻,终是给自己寻了个由头,搁置下傅珵坐上龙椅的打算。新帝登基昭告天下,普天同庆,他必然是瞒不过孟清禾的。 “罢了,秘密发丧吧,也好让皇帝入土为安。” 太后意味深长的望了谢殊一眼,又差了福顺公公全权办理此事,骨灰牌位暂放在京郊的小寺院里供奉着,待到日后时机成熟再迁回皇陵安置。 *** 谢嫣然前脚刚踏出寿康宫,桂生那头已然打点过了天牢的值守狱卒,就要领她过去探视被谢殊囚在其中的国师白菡霜。 天牢内值守的侍从皆是谢殊亲自挑选的心腹,若非桂生磨破嘴皮,又借着贵妃是谢殊亲妹一事上百般周旋,能用银钱疏通侍卫长松口通融,已是十分不易。 “主子离京可是已经下定了决心?打算何时启程?边陲小城不比兆京,流年不利多有匪窛出没,您需得多备些银钱,添置几个护院以防万一。” 桂生眼角湿润,一壁托抚着谢嫣然的纤纤玉手,一壁举着火把,主仆二人缓缓行在幽暗的地牢之中。 “桂生,抱歉了,要留你一个人在这皇城里,我私下已特别与福顺公公打过招呼,他是太后近前得宠的大宦,又是少有的宅心仁厚、宽和待人,你日后跟着他必定飞黄腾达,前途无量的。” 谢嫣然语调微哽步子一顿,见四下无人,扯出一抹放下一切后的释然笑意。 “我与陛下会一道前往江南小镇,寻一处小院住下,每日堂前种花,做些小生意过活,毕竟自出生起,我们都未曾踏出过京城一步呢,桂生你知道吗?我此刻同往日于人前强端出的欣喜不一样,是真的很畅怀呢!” 桂生从头至尾都是知晓的,自家主子昨日以喝交杯酒为名,在圣上的那杯中下了些许前些日子从国师处讨来的假死药,计划瞒天过海的带着陛下远离京城。 “娘娘为了所爱之人孤身犯险,欺瞒了太后与谢大人,日后被发现恐不好交代。” “桂生你不懂,真心爱着一个人是不会希望他受到任何伤害的,傅翊若是留在皇城姑母和兄长为了免除后患,定然不会容下他的。” 谢家人重利益多于感情,自己大抵是沿承了父亲谢铮衡起了的那一点反骨,才会做出如此离经叛道的举动。 两人在一格铁槛门口停下脚步,隔了一排铁栏看到了那个坐在一堆枯草上摆弄着几枚铜钱的女子。 白菡霜穿着囚服,发丝凌乱,细白的腕子上还露出些许鞭痕,俨然谢殊对她用过些‘特殊手段’。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么?” 谢嫣然从袖中缓缓拿出一份信笺,从狱栏间一掌宽的缝隙中递了上去,上面赫然写着‘菡霜亲启’四个大字。 “劳烦你替我带信,谢嫣然自此你我两清了。” 天牢内陈设简陋,隆冬雨雪天泛起的阴冷潮湿气足堪要人性命,她小产不过月余,这般折腾身子哪里受得住,日后恐会留下病根。 “国师,今后你多保重。” 谢嫣然拂身微欠以致感谢,在心底也默默祈祷她能够得偿所愿,与所爱之人厮守终身。 桂生携着自家主子离开,方走出去不远,在拐角处迎面又遇上了个相熟的面孔。 端王妃池昤鸢手挎着一个精巧的食盒,孤身与他们主仆擦肩而过。谢嫣然步子一顿,止不住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中途却被桂生伸手阻拦下来。 “主子明日就要离宫,还是勿要沾惹那些旁的事端了。” 端王妃此人虽是‘农妇’出生,可在宫里人私下的议论里,她的行为举止却是异常的大度宽和、与人为善,全然不似毫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