躯正落到自己的怀中。 两人挨得极近, 细密的呼吸间吐露出白气暖暖拂在脸上,她双颊不自觉的泛起点点红晕。 “将军自重。” 顾泠朝压下眸底波澜,腾出手来挣扎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却在脚尖沾地时一个不察,被悄然拽下腰间流苏香囊。 “泠娘与我夜夜欢好之际,可未曾说过这般疏离的话。” 容景衍将那暗紫色的香囊置于鼻下,轻嗅着其中淡淡的柑橘香气,她素来喜欢这类幽氛,他府邸寝间的绣篮处仍留有不少春日采摘下的干花烘制而成的香囊。 “许久不曾闻到过混着女儿香的柑橘了,泠娘回到我身边,一切既往不咎。” 他冷白的食指单勾着一处络子在手底打圈儿,语调难得温和了几分,这样一只持剑浴血疆场的手,挑起香囊一类闺阁之物竟没有一丝违和感,反倒出奇的添了几分富家公子的风流雅趣。 顾泠朝偏过脸不去理她,转身疾步追赶上了前头绫华的步伐。 傅珵临别前又特地走了趟西厢,赵妈妈愁眉立在紧闭的大门前,冲着这位贵主儿连连道歉,寻了各种缘由搪塞,喋喋不休的扰得他头疼。 “赵妈妈若是无事便下去吧~” 谢殊携着孟清禾来到西厢,恰碰着傅珵失魂落魄的模样,孟清禾抬眸,眼底倏尔冲着赵妈妈那侧闪过一抹厉色。 赵妈妈并不动作,眼神为难且夹杂了些许委屈巴巴的看向另一侧的谢殊,她是府邸旧人,平日里最是看不上那些个庶出的子女。 眼下这位少夫人怕是个得了造化的,宁远侯府门第不高不低,依着谢殊大人如今的权势地位,婚配公主尚且毫不逊色,若非她孟清禾捡了便宜,这高门主母的位置哪里轮的上她区区一介庶女。 “怎么,瑜娘的话赵妈妈是没听明白?” 谢殊不常呆在府邸,对赵妈妈这号人物却并不陌生,以往多是嫣然在旁抱怨这刁奴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又不知好赖的将一些鸡鸣狗盗之事栽赃在她头上,仗着姚氏做靠山,在府内作威作福,堪比‘半个主子’。 ‘扑哧——’见那老奴扶腰飞快闪没影的模样,孟清禾没忍住笑了出来,欺软怕硬的玩意儿,在府内横行霸道惯了的,现下竟学着看人眼色,真是恶人还需靠恶人来磨! “明明是自己以性命相逼求来的姻缘,心想事成之际却畏缩了去,真真是可惜了啊~” 孟清禾丝毫不顾及傅珵在场冷凝的面色,对着谢殊挤眉弄眼、阴阳怪气的调侃了句。 那方傅珵还在门前踱步,没了赵妈妈的拦阻。他的耳根霎时清静下许多,抬手在紫檀香木雕花门扉上轻扣了两下,里头隐隐传来几声嘤嘤低泣,她喉间的伤口尚未恢复,御医特别嘱咐过近来不可开口,否则有损嗓音。 他又在浮曲阁门前徘徊了一阵,一阵冷风袭来,吹得阁楼后面的大片梅林沙沙作响,愈发显得门前男人的背影孤寂单薄。 “天色已晚,殿下还是早些回宫吧,以免太后姑母图添担心,现下兆京现下并不安宁,璟王残党贼心不死,他们蛰伏在暗处,一时半会儿实在难以一网打尽。” 谢殊见他困于儿女情长而不自知,不禁上前劝慰道。傅珵叹了口气,又依依不舍的细细盯着那门扉上的雕刻的纹路看了好一会儿,方自袖间拿出一个做工精致的方匣,俯身平放在地上,这才回身准备离去。 谢殊跟在傅珵身后,恭送他到府门口,孟清禾却立在原处,凝视了那方匣半晌。虽是做工华丽,但其间彩漆已然有了几块斑驳褪色,失了原有的光泽,那样式看上去俨然年头已久。 带傅珵彻底走过了前方的假山不见了踪影,槅门才缓缓开了一丝狭小的缝隙,谢颐芸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捧起傅珵滞留下的方匣,指尖微微颤抖的解开暗扣,里头赫然出现了一根华丽的凤钗。 这发钗制式不似民间寻常珍宝阁的手艺,倒像是宫里的老匠师在亲自绘图后,精雕细琢后打制而成。 孟清禾眸光微倾,却见这支凤钗俨然只有一半,彩凤琉凰交尾处的流苏垂在谢颐芸的掌心处,她细细摩挲着,不多时又湿了面颊。 “妹妹莫要哭了,他既许了旁人海誓山盟,你又何必作茧自缚呢?” 谢颐芸香肩轻颤,双眸紧闭,将那半支凤钗捧在心窝处,也不顾孟清禾说了什么,抬眸直直的望向男人离去的方向,倏尔向前用力冲出了几步,又像是骤然被抽干了气力,瘫软在地上。 大燕有男女赠别的旧俗:女子将头上常佩戴的凤钗一分为二,一半赠给对方,一半自留,待到他日与郎君重见再相合在一起,永结同心、白首不离。 “端王仁爱宽泛,将来若是御极登顶,设立六宫必定不偏不倚、雨露均沾。”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