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娘,你的茶凉了。” 谢殊重新执起孟清禾的手,语态清缓,又将她重新拉回了座上。 陈年女儿红酒香四溢,在座诸位却满腹心事,白白浪费了这一坛上好佳酿。 作者有话说: 谢殊开始搞事情了~~~ 第34章 、愧疚 温酒怡情, 尔雅浊姿。 绫华负气离去后,孟清禾也以身体不适为由,拉了顾泠朝陪她去客房小憩。 亭榭的小圆桌上, 仅余下容景衍与谢殊二人相对而坐。 秋日凉爽,容景衍小饮了两杯之后,顿觉心胸开阔,不觉恣意起来。 “谍司那群女人还真是无孔不入, 清砚你身边的女人, 不可久留。” 谢殊握着酒盏的冷白长指骤然一紧, 事关孟清禾的处置, 至今都在心头悬而未决。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强迫他到如此地步,可他私心却并不希望孟清禾有事。 “沉煜, 若是傅翊主动禅位, 能否放他一条生路?”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清砚成亲以来, 倒是愈发优柔寡断了。” 容景衍将小铜炉中温好的清酿取出,冷酒辛烈伤胃,谢殊体寒不宜多饮。 铜炉下炭火烫红,水面沸腾,咕噜作响,热气氤氲覆面, 映得男人热汗涔涔。 谢殊接过那杯暖酒入腹, 神识愈发清明了几分。 “沉煜言之有理, 是我多虑了。” 念及不久后傅珵就要折返回京, 两人随之也开始了下一步棋的谋划, 容家固然强势, 却难抵朝中大臣的悠悠众口, 兵符一日不交,傅翊恐又一日心神不宁。 “我尚记得六皇子幼时生性怯懦,遇事只会躲在舒贵妃身后,如今倒像是变了一个人。” 先帝大行之前,容景衍和谢殊从未把这个西三所的落魄皇子放在眼里,以至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们都处在被动局势里独木难支。 “皇城谍司内多是罪臣之后,他们竭心尽力所求为何,沉煜你可曾想过?”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以利驱之,则无往而不利。 容景衍叹了口气,都是可怜人罢了,举家获罪,甚至满门抄斩留下的遗孤,仍要换一重身份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为皇家卖命。 “傅翊所依仗的亦不过是谍司手上朝廷要员的密报,御前大监沈尧安才是他的左膀右臂。” 容景衍食指挟着下巴,望向谢殊的视线又明亮了三分,案上初酒已尽,拂手又拿过一樽递与谢殊跟前。 “绫华公主我自有考量,此次无需清砚再出卖色相,毕竟以色侍人,终不能长久的,不是么?” 谢殊眼前白亮一片,他的眼疾已恢复了大半,那模糊的重影亦在逐日减少,他的视线不日后也将重归于清晰。 听到容景衍的讥讽,谢殊并无丝毫反驳,倒是十分乖觉的一一应下。他确确实实利用了孟清禾,在容景衍用阳燧鸟扳指确定顾泠朝是‘怀淑’的身份后,再利用她引绫华入局,直至今日设宴,与绫华交易将傅珵带回京都。 “是,不能长久的东西,不该太过放在心上的。” 谢殊半倚在桌角一隅,单手支颐,襕袍拖地,酒污染湿袖口,他浑却然不觉。 大抵是饮酒未有节制,他耳侧浮起一丝红晕,视线迷离中浮现出一抹娇俏的幻影。 孟清禾从慎刑司一瘸一拐艰难地走出来,她的衣袍上渗出的鲜血猩红刺目,他立在不远处迎上那无比纯粹的目光,竟有一瞬失神。 那般单薄的身影,早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刻入记忆深处许久。 谢殊神色微微凝住,周身原本温润的气质一下变得冷漠凛然,他近来似乎总是在一些虚无缥缈的事物上,不知不觉的花费甚多心力。 “谢太傅,奴婢扶您去客房休息。” 南露从仆从手中拿过一块热巾递了上去,醒酒汤也被婆子放到了案上,只三两杯小酌下腹,并不会醉人。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