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擦拭,今晨上的新妇妆褪却了大半,露出原有的琼姿花貌来。 她缓缓蹲下身子,将头埋在谢殊膝间,清眸流盼将绞干的乌发在他身上轻蹭了下。 “夫君,妾身冷。” 沛文登时侧过身子,不去看这两人间的你侬我侬。 娇莺婉转清脆圆滑,惹人心底发酥发痒。 谢殊眼前漆黑一片,可掌心却感到一阵漉漉潮气,方才院外的雨骤然落下,前院到中庭只一条蜿蜒小路,他听得见雨水击在假山石上的声响,心知躲不过去,没想到孟清禾竟…… 他宽大的掌心顺着女人的乌发,轻抚了两下她柔软的发顶。只一瞬像是意识到什么,便要收回手,中途又被孟清禾挟住重新放了回去。 “夫君,你该多疼疼我的,我阿弟是皇帝,你要的他都能给的。” 孟清禾睨了一眼沛文怀中的明黄圣旨,似娇非嗔的开口道。 她双瞳剪水盈盈地望向男人棱骨分明的下颌,心底暗想此刻谢殊该看见的,她这般柔情绰态,香艳旖旎,都是属于他的,如是他眼底只有自己一人的话。 作者有话说: 1.古代蜻蜓的雅称 第13章 、琴调 谢殊回到南苑东厢,内间净室已然隔起屏扇,缭缭水汽氤氲,就着盘窗外的滂沱檐流,窸窸窣窣的恼人心乱。 孟清禾是裹了谢殊的襕袍外衫回的主院,拢枝怕她受凉,温了一碗驱寒汤搁在浴桶外的小案上,拿了帕子给她拭身。 “主子,我守在院外看到谢相慌忙进宫了。” 纵然知晓相府在礼节方面会苛严以待,拢枝亦觉着谢相今日的这般作为太随意了些。 白雾朦胧,枥珠点点浮动在玉肌之上,孟清禾羽睫半抬,流露出一丝倦色。 难怪沈尧安尚不及避雨,便要急切的赶回宫中,想来长年驻守边疆的那位是回来了。 “无妨,过两日咱们进宫,总能见着故人的。” 孟清禾将身子尽数没于水中,乌发胧长浮于眸间,就着藕臂绞到一起。灯前目,水中足,泠然舒惬。 少顷,美人出浴,肌如红雪,玉足轻踮,秀眸惺忪。 榻间,孟清禾内里只着了一件诃子衣,用料是金错绣绉的蜀锦,贝锦斐成,濯色江波,一吸一攘间,那艳色的缎带交错盘叠在雪脯之上,乍一看则是另一番绯音靡靡。 “主子,我想泠朝姐姐了,若是镇西大将军得胜搬师回朝了,我们能不能一起推牌九?” 拢枝声色低沉,不似往日那般活泼。她垂着娇滴滴的水眸若有所思,眼底夹杂了落寞之色。 孟清禾叹了一口气,正欲劝慰,外间却忽然传来了一阵琴音。 拢枝这丫头,惯不会藏得住心思,她们到相府不过一日余,就已用那些‘小手段’将南苑里姚氏派过来的婆子治得服服帖帖。 顾泠朝是皇城谍司里的另一位女吏,负责监视镇西将军府的一举一动。 容家三代浴血沙场、马革裹尸亦换不来主君信任,先帝明里的细作更是派了一波又一波,生怕容家一朝生了谋逆之心,兵围上京。 孟清禾捧过白瓷折腹碗,将其内乌黑浓稠到发苦的汤汁,面不改色的仰头一饮而尽。 外间松木台上,一屏之隔,余音袅袅,谢殊坐于案前,虽目不能视,但指尖依旧熟稔的拨动在七弦琴上。 沛文在一旁捣弄着青花缠枝铜香炉,不似往常惯用的苏合沉香,今日公子刻意嘱咐他烧了一笼麝香。m.BoWUch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