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极为隐秘,但瞒得过别人,瞒不过喀兴这个驻扎此地的副都统。 为了让喀兴保密,乌哈苏甚至还对喀兴许以好处。 但所谓的好处,却极少。也是乌哈苏实在吝啬,每年只让人给喀兴送一千两银子,权当是个意思。 简直就是打喀兴的脸。 可喀兴到任时,乌哈苏早在黑龙江一带经营多年,他初来乍到,什么也不知,以为是将军对他示好,知道他家境不宽裕,于他安家之用。 后来才知道是好处银子。 以至于后来等他在当地站稳脚跟时,之前收的好处已经收下了,若咬出乌哈苏,势必牵连自己。 而喀兴出身普通军户,虽能力不差,也是立了许多军功,才能走到副都统的位置。但和乌哈苏这种背后势力庞大的勋贵出身,绝然不能相比。 就这样,喀兴只能每年收着所谓的好处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乌哈苏在自己驻地‘胡作非为’。 直到这次乌哈苏把自己玩死。 所谓的弊政陋习,从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环境因素,再加上长年累月造就而成。 从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有些将领甫一到边关,未尝不想改变这些弊端,但触动的是群体的利益,得罪了大群体,是时你非但位置坐不稳,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甚至连喀兴,在这里待久了,不也让府里的管事暗中成立商号,和草原上做一些生意,谁又能免俗? 甚至有时不是为了挣钱,不过是随大众罢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异类,能融入这个群体。 卫傅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喀兴心情忐忑地看着他,等待命运的来临。 过了半晌,卫傅徐徐道:“你的难处,本将军已然知晓,可此番朝廷命我前来处理乌将军的丧事,背后原因你应该知晓。” 说是处理丧事,不过是察觉到异常,让卫傅来处置。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 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谁都懂, 有时候上面并非不知下面都干了什么,只是管不了禁不绝,只要不失控,只要还在能掌控的范围,只要还是效忠朝廷,上面是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但前提是不失控。 这趟朝廷派卫傅来,未尝没有觉得有失控的隐患,所以特意派他来处置。 这个道理喀兴也懂,因此他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想想也是,二人非亲非故,对方又怎会为他担下这么大的干系? 他面容苦涩地站了起来,朝卫傅拱了拱手。 “将军,是下官冒昧了。” 谁知卫傅却话锋一转,道:“但也不是真没有办法解决此事。” “什么办法?”喀兴仿佛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急问道。 …… 于卫傅来说,此事如何处置,他不光要对朝廷交差,更要考虑接下来整个黑龙江,乃至此地防务等事。 身份不一样,看待问题的面,自然也不一样。以前他只用管黑城那一亩三分地,现如今则是这整个黑龙江。 他若如实上报,且不提喀兴会如何,会不会造成此地边关将士恐慌? 毕竟人人都有参与。 虽然不是和罗刹人做生意,但乌哈苏死因内情往一上报,必然挖出萝卜带起泥。 倘若把此地将领全都撤换掉,新上任的将领会是怎样?能不能管得住下面的兵?会不会造成军中哗变? 这地方非同寻常,太过重要,可禁不起大波动。 若闹大闹出事,朝廷那儿可不会管他是怎么来的,又是受了什么命令,只会觉得事情都是他办砸的。 所以他要考虑得太多太多了,而且他还有一个想法。 这个想法从他接到任命时,就已经在酝酿了。 …… 卫傅并未直接回答喀兴的问题,而是和他谈起了石勒喀城。 喀兴虽心中焦虑,但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谈。 对于石勒喀城,喀兴是知道点东西的,据说这座城就是和乌哈苏做生意的那群罗刹人建的。 早先罗刹人初到漠北,其实并不太受欢迎,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胁迫当地部落之人为他们提供粮食、毛皮、金银,向他们所谓的君主缴纳实物税。 当时可是在漠北这片地方掀起了一阵血雨腥风,只是很快就迎来了抵抗。 他们的人毕竟少,即使有火器这种利器,但架不住蚁多咬死象,且草原上的人从来桀骜不驯,十分善于战斗,他们在当地根本生存不下去。m.BowUcHIna.COm